侯安都必須要跟著陳霸先混,要是不跟,沒法保全家鄉。他們這樣的本地豪強,無法抵抗叛軍,稍有不慎就是滅族之禍。
但魯悉達兄弟等同于“流官”,要是跟了陳霸先,家里人就保不住了。反之,若是拼死抵抗立下戰功,則很容易脫穎而出,再不濟戰死也能讓家屬獲得朝廷的優厚撫恤。該怎么選擇,其實明眼人根本不用去思考,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一行人爬山涉水,來到建康,驚聞劉益守已經返回壽陽,又一路馬不停蹄的來到壽陽請罪。
太守離開駐地逃回中樞,放棄守土之責,這可是重罪蕭子范雖然只是個“文學愛好者”,但卻不是不明白人情世故的傻子。
走官方程序,他們一行人死定了不過是早死晚死的區別。
只有求對了神,才能逃過一劫。
“蕭子范,你帶著幕僚棄守逃逸,以至始興郡陷落,罪大惡極現在居然有臉跑回來求饒”
壽陽府邸書房里,劉益守看著跪在地上請罪的蕭子范、魯悉達、魯廣達三人,冷著臉呵斥道。
“回吳王,始興郡四面都是叛軍,而宇文泰援軍又被陳霸先擊潰。我等不愿意投降叛軍,故而跑到壽陽來報信,何罪之有”
魯悉達雙手抱拳,與劉益守對視,語氣里絲毫不見悔意。
“噢你是說你們跑得好,跑得對”
劉益守面色不善質問道。
蕭子范拼命的拉著魯悉達的衣袖,生怕這位二十出頭的將領年輕氣盛跟劉益守硬頂。
打不過就跑路,這是人之常情。但是這樣的話,你沒法拉到臺面上說。要不怎么說軍令如山呢。
“吳王,始興郡本地侯安都造反,攻打縣城,我等將其擊敗。廣州局勢糜爛,已經無可救藥。我等三條命填進去,也不過是叛軍功勞簿上的一行罷了,還請吳王饒恕我等的罪過,允許我等將功折罪。”
蕭子范磕了一個頭懇求道。
想他前朝宗室子弟,剛剛成年,蕭齊就亡國了。如今還要低三下四的來求一個遠比自己年輕的權貴高抬貴手。心中的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起來吧。”
劉益守長嘆一聲,也不去扶跪在地上的三人。
“中華書局還缺檢校書籍的人,你就去當個編撰吧。”
劉益守看著蕭子范說道。
老實說,這三人放棄始興郡,一大半的鍋要扣宇文泰身上。廣州那一片,很多豪酋和地方官員,之前之所以沒有投靠蕭綱和陳霸先他們,就是擔心朝廷大軍很快來平叛。
引而不發,躍如也。
宇文泰若是一直在沿海幾個郡晃悠,時不時突進一下,讓陳霸先無法集中兵馬,無法帶兵從韶關北上,就是大功一件。
如今宇文泰在番禺城外慘敗,那些墻頭草看到朝廷的兵馬一時半會到不了廣州,該怎么選擇不是明擺著么
得虧是蕭子范等人跑得快,要是再晚一點,只怕想跑都很難成功脫離。
宇文泰這一敗,讓劉益守不得不改變計劃,將平叛廣州的事情擺在最優先的位置。要不然,星火燎原之下,最后會發生什么事情,他都不敢去想。
送走了蕭子范,劉益守這才打量起身材魁梧的魯悉達、魯廣達二人來。他們都是二十出頭的年紀,身強力壯自不必言。侯安都是什么水平,劉益守心里是明白的,能打敗侯安都,這兩人確實有點本事。
“新蔡人么僑置州郡如今都取消了哦。”
劉益守似笑非笑的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