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屁股決定腦袋嘛。如今的高歡身份已經不一樣了,離皇帝只有一步之遙,他管理軍隊的方式,已經從“財貨滿足”進化到“權力滿足”。
那些姑息養奸的人,那怎么能當天子呢
這是與底層丘八完全不同的另外一種思維模式。
如果一個國家的軍隊打仗就只是為了錢,那會是一件十分危險的事情。相反,將領們為了爭取更大的權力,而努力作戰獲得晉升,這種事情反而不是一件壞事。
這意味著起碼上層的將領被納入到了國家機器的管理與激勵機制之中,變成了約束丘八們作亂的工具之一。
而對國家和族群的責任感,榮譽感以及崇高的社會地位,這些都是約束丘八們胡作非為的工具。沒有責任感與榮譽感的軍隊,其基層士兵絕對是“一切向錢看”。
可是,如果國家的軍隊一切都向錢看,只有給錢才打仗,給錢多就多出力,沒錢就徹底撂挑子,那么長此以往,絕對會國家軍閥化。
就像唐末那個鬼樣子。
所以此風斷不可長,乃滅國之兆。
高歡的最終目的,是“家國一體”。
國事便是家事,家事也是國事。高歡的政治素養,讓他察覺到其中的巨大危險。這也是他把段韶召回來鎮場子,甚至把高岳部番號都廢了的原因之一。
“高王,梁軍在河南的布置,前輕后重,長社并無多少兵馬,而且劉益守麾下的嫡系精銳,也并不在此地。
這一戰怎么會敗呢”
段韶疑惑問道,他想不明白敗因,就無法對癥下藥。
此戰的進程跟他原本的推演差了太多高岳打奇雒城不克,才是他推演的結果,而不是止步于長社城下。
“高岳手下士卒們都忙著撈錢去了,焉能不敗”
高歡嗤笑說道。
之前草原上伏擊契丹人的時候,老硬幣高歡就下令,將那些不好挪動的隨軍輜重扔在必經之路上,故意丟給契丹人去撿。
然后他們趁著對方撿東西的時候勐然殺出,自然是以一頂百
只是契丹人上次是怎么輸的,這次高岳就是怎么輸的。
段韶瞬間明悟是怎么回事了。
“于謹乃是宿將出身,膽大心細。聽聞當年在邊鎮,帶著幾個人就敢斷后,千人胡騎不敢追擊。如今看來,可謂是寶刀未老啊。”
高歡嘆息說道。
于謹比高岳出道的時間早多了,甚至比高歡自己都早。這次對方故意賣個破綻棄城而逃,原本應該是沒打算反咬高岳一口的,或許只是想退到長社以南后見機行事。
只是高岳麻痹大意,人家看你只顧著撿財寶連城門都不關,不回來打你悶棍才怪呢這一仗真是輸得窩囊
段韶在心中嘲笑了高岳一番,不過依舊是沒有說出來。他謹記著已故父親段榮的吩咐,謹言慎行。那些得意忘形的話,能忍住就一定不要嘴上沒把門的胡說亂講。
“高王,這一戰其實沒有打的必要,我們再次占領長社應該是輕而易舉的。只要稍微謹慎一點就行了,梁軍也不可能將重兵前置在離滎陽不遠的長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