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歡冷著臉說道。
“高王,淮河的話,那可是”
張保洛有句話不知道要怎么講。
他很懷疑高歡不識地理,不知道淮河在哪里。五萬人看起來很多,但在對手有防備的情況下,想打到淮河那真是癡人說夢啊
打到淮河,那便意味著,奇雒城所在的南潁川郡,懸瓠所在的汝南郡,還有梁國已經占據了好幾十年的東豫州新蔡郡包信,以及東北面的汝陽郡、南頓郡,高歡都要拿到手
這起碼是五個郡,還沒把長社城所在的潁川郡算在內。要把這五個面積比較大的郡都拿回來,等于是把兩國邊界恢復到六鎮之亂以前。
張保洛都搞不懂高歡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很多話,他這個身份不方便去說,要不然就得跟段韶一個下場。
“事情既然做了,那就不要做一半,索性一口氣解決河南的梁軍吧。其他的事情,你不必過問了。”
高歡在空蕩蕩的府庫前矗立良久,很害怕這樣的事情反復發生。他終于下定了決心,這次要一口氣將梁軍侵占河南的問題解決了。
他認為,此前高岳已經失了人心,哪怕現在有所建樹,也不過是回到了原點罷了,只能彌補高岳慘敗造成的威望損失而已。
如此勞師動眾,卻只能混個“將功補過”,高歡顯然是不開心的,特別是看到長社城如此慘狀之后,心里更是難受。
可若是能得到了五個郡的土地,那便有足夠的財貨來犒賞三軍。劫掠草原的經驗給了高歡啟發,如果解決不了內部矛盾,那么對外擴張后將蛋糕做大,便有了足夠的改革空間,來實施自己的想法。
新奪得五個郡,足夠打發那些因為改革不滿的老兄弟們了。這樣一來,壞事可以變成好事,也不算是耽誤時間。
“喏末將必定全力以赴。”
張保洛拱手退下,他再也不想主動過來打聽高歡的想法了。
河南之地大部分村落的百姓都被梁軍派人給轉移到建康與兩淮等地了。如今就算能找到,那也是后來私下里遷居過來的,其實沒多少人。
高歡對本地民情不甚了解,真是想得太多了。上面一張嘴,下面跑斷腿,張保洛這個夾在中間的,最是難受不過。
水經注記載汝河自西東下,屈曲而流,抱城三面,形若垂瓠。
說的是汝河像一根藤從西北到東南繞了大半個汝南城,汝南城就像一棵懸在藤上的瓠子。汝南郡的汝南城,便有了懸瓠之名。
如今故地重游,劉益守看著北門城墻上的磚石,若有所思,矗立良久。
“主公是在考慮什么事情呢”
許久不見的于謹拱手詢問道。
已經是吳王的劉益守今非昔比,不怒自威氣場逼人。哪怕他不板著臉,也讓人不敢生出輕佻無狀之心。哪怕是于謹,也不敢僭越。
“這磚頭,很硬啊。當初那些銳卒,是怎么徒手上城墻的呢”
劉益守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自語道。
當初是他帶兵奇襲上蔡,攻陷這里的。但負責指揮攻城,處理諸多細節的另有其人。
那個被他帶兵突襲,而在睡夢中被揪起來的汝南刺史辛纂,恐怕也跟劉益守現在一個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