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兄弟,這次咱們入洛陽,要……如何?”
此處人多眼雜,于謹也不好問得太明白。
“一句話: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拿了我的給我還回來。”
劉益守對于謹使了個眼色,后者也是聰明絕頂的人物,瞬間秒懂。
“小人物也能干一番大事啊。”于謹忍不住感慨道。前些日子還只手遮天的胡太后,現在已經在永寧寺內出家,掩耳盜鈴,全當外面的一切與自己無關。
她的姘頭鄭儼,已經帶著部分洛陽禁軍,偷偷逃回老家滎陽,準備起兵“勤王”。
胡太后的另外一位姘頭,中書舍人徐紇,據說孤身一人,往南面逃走了,不消說,這廝絕對是去投靠此時如日中天的梁武帝蕭衍了。
說起蕭衍這位“佛家皇帝”,對北歸之人,都是異常大方,面子功夫絕對要做足的。所以說徐紇看上去比鄭儼要稍微聰明那么一點點。至于結局如何,還不太好說。
現在洛陽城內的禁軍,早就不復存在,沒跟鄭儼一起跑路的,都把軍服脫下,各自回家,或者逃出洛陽了。
不過因為洛陽的歸屬還未定,城外又有爾朱榮大軍虎視眈眈,所以那里倒是形成了一個令人不可思議的詭異局面。
沒有治安力量,治安卻好得不能再好!因為任何想搞事的人,都擔心被沖進城的爾朱榮當做反面典型第一時間殺掉。
這就是劉益守當初對爾朱榮所說的:君子引而不發!
只要你沒進城,那么城內的人,就會對你忌憚三分,不知道你會率先搞掉誰,所以他們反而是投鼠忌器,連逃跑都不敢!
這也是為什么洛陽城里的某些世家清流和勛貴,迫不及待的想迎接元子攸入城一樣。他們已經快要過不下去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了。
“這次入洛陽,我看你可以撈不少好處呢。”于謹輕笑道。按劉益守的手段來說,此番去洛陽折騰,實在是不要太輕松。難的只是以后怎么吧。
沒有自己的勢力,在爾朱榮麾下混日子,始終是比較難的。因為爾朱家,是靠著不斷與其他家族聯姻,來鞏固自身勢力的。
但根基淺薄的爾朱部,本身并無統帥群雄的勢力,現在爾朱榮能維持的局面,已經是極限了,這種極限,是不可能長久維持的。
這取決于爾朱榮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當然,這些話,于謹不可能跟劉益守說。現在二人算是合作關系,并非是上下級關系,于謹必須要有所保留,這是亂世的生存之道。
“現在這世道,一個大哥手下有很多小弟,而小弟的下面,有更多的小弟。并非所有人都把大哥當大哥看待。
每個人都要先照顧自己的兄弟,所以每次起沖突的時候,背叛,投靠到另外一邊的人,因為失去了麾下兄弟的支持,所以日子會過得很艱難。
這就好比說六鎮,武川是一伙人,懷朔是一伙人,其他四鎮不提也罷。他們現在在同一支軍隊里,卻并未融合,各自有各自的圈子。
將來勢成水火,都是必然。很多話,我不說,于大哥應該是懂的。”
聽到劉益守這么說,于謹默默點頭。他看著身后一輛又一輛洛陽權貴們所屬的馬車,又看了看坐在十六頭牛拉的犢車里,威風八面的元子攸,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風起之時,真正的英雄,往往都還在草莽之中。而那些高高在上,又尸位素餐的無能之輩們,等待他們的,不會是什么好果子。
無論是元子攸也好,馬車里的洛陽世家勛貴們也好,都是如此。
果然啊,這些事情,已經被自己身邊那個年輕人完全看透了。
“兄弟,這次進洛陽,有什么吩咐,無論是不是爾朱都督親自交代的,你都可以跟我說,我保證風里雨里在所不辭。”
于謹抓住劉益守的肩膀,激動的說道。
你特么別抓了,昨天晚徐月華咬了一口的!
劉益守暗暗叫疼,面不改色道:“大哥放心,其實都是些小場面。等到了百尺樓,我再跟你好好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