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過黃河可以說是有驚無險,因為在大部隊全部過河之后,居然遠處來了幾個游騎,偵查了一圈之后又開溜了。
彭樂立功心切想追擊,被劉益守制止了。河北的生存環境極為復雜,有葛榮的人馬,有北魏朝廷的人馬,有河北世家的郡兵,亦是有被打散了的逃兵。
每一支隊伍,可能都持有自己的立場,你永遠無法通過旗幟去分辨敵我。
經過半日行軍,劉益守等人來到一處水網縱橫,布局極為怪異的“城池”邊上,眾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三條大河縱橫交錯,四五條小河穿插其中。一座不大的城池坐落其間,那些河流似乎形成了天然的護城河。
但它周圍的三個角,還有三個互相呼應的據點,以及一道弧形的“大壩”,將某條小河攔腰截斷。
大壩后面,分出若干溝渠,灌溉了南面的土地,這些支流一直匯聚,最后流入黃河。
中間那座城池雖然很小,卻極為高聳,比滎陽城高出一大截來,顯然是不好對付。更有趣的是,河水灌溉的農田里,居然還長著金黃的麥子。
“那個小城就是枋頭城。南北走向最大的一條河就是淇水,那邊稍微窄一點的是宛水,東西走向的是白溝。
那個高聳的小城就是枋頭城,周邊那些,是枋頭曾經的屯兵點,畢竟是苻堅一家起家的地方啊,虎死架不倒。”
于謹對劉益守解釋了一下眼前的地形,兩人心中都有不好的預感。
原以為黎陽郡應該是荒廢了,枋頭城應該只有些乞丐青皮流民在這里混日子。可看的眼前的景象,眾人都很懷疑。
這里真像是沒人的么?沒人的話,金黃的麥子哪里來的?難道是葛榮來派人種的?劉益守感覺這里頭大有名堂。
“朝廷的控制力,大概只在黃河以南。河北之地,就算沒有葛榮,恐怕也是早就聽調不聽宣了。”
于謹沉聲說道。
情況好像有點復雜,枋頭城周邊似乎經營得不錯,而且暫時沒有戰亂,也不像有被洗劫過的痕跡。
“有一點可以肯定,占據枋頭的人,絕不會是元子攸的親信,更不可能是爾朱榮的人馬。他們兩人對黎陽郡的事情都是兩眼一抹黑。
我覺得,會不會是北海王元顥那邊的勢力?”
劉益守還在說話,就看到枋頭城內點起狼煙,還在田間勞作的人看到狼煙,跑得比兔子還快,瞬間田里就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了。很顯然,這些人絕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
“你說得不錯,咱們確實有麻煩了。”
于謹看到遠處大開的枋頭城城門,慢慢的關上,根本不給他們任何突襲的機會。
四周都是水,形成了天然的護城河,而入城的道就那么一條而已。當年苻堅他們家能發家,確實也不光是偶然。
劉益守領著幾十個人穿過唯一的“大道”,來到枋頭城下。他抬起頭,城樓上都是穿著各色服飾的郡兵,用弩瞄著他們,如臨大敵!
“在下劉益守,乃是朝廷冊封的征東將軍,從洛陽而來。聽聞河北葛榮叛賊肆虐,特來支援你們的。還請放下吊籃,讓在下先一人入城。”
劉益守對著城樓大聲喊道。
城樓上一片寂靜,沒有任何人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