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梁軍北伐兵馬極少,則對方有可能指揮統一,上下一心,抱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想法,銳不可當。真要面對面較量,大都督麾下精兵都未必能與之勢均力敵,更別說兩淮那些士氣低迷的魏軍部曲。
大都督切莫掉以輕心,應早做準備,提兵南下為好。”
將這封信看了又看,爾朱榮將其放在桌案上,心中有些猶疑。
“這支梁軍居然厲害若斯我不信。”
自言自語一番,他將信紙放到油燈上燒掉,就當是沒收到一樣。
如果說爾朱榮府邸里開的這個小會氣氛還算融洽的話,那遠在東平郡須昌城里劉益守開的那個“大會”,氣氛就有點壓抑了。
縣衙主座上,劉益守挺直腰桿雙目銳利的掃過下面或肥或瘦,或相貌猥瑣,或儀表堂堂的本地世家代表,臉上微微有些怒氣。
“我說諸位,減租減息,那是必須要實行的。你們真就不擔心,東平郡那些屬于你們的田莊,在里頭勞作的佃戶,一下子就投了邢杲”
王偉手里拿著縣衙里的一把鐵尺,不客氣的拍打著自己的手掌,隱隱有威脅的意思。
“都督明鑒,青徐之地連年戰亂,我們都快揭不開鍋了。要是減了佃戶的租子,全家都會餓死啊請都督明鑒,這使不得,使不得啊”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坐在離劉益守最近的位置,瞬間就變臉,痛哭流涕,演技渾然天成毫無瑕疵。
這位老者姓王,王氏也是東平郡的大姓,當然,他只是在須昌城避難,田莊并不在須昌城周邊。
“不是吧老先生,上次都督跟我還去你家吃了鹿珍與熊掌呢,這不像是揭不開鍋啊。”
王偉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眼前這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老者,恨不得拿手里的鐵尺敲碎對方的天靈蓋
今天請來的這些人都是城里的大戶,他們在東平郡的田莊,數不勝數。正如劉益守昨日預料的那樣,這些人就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錢
“唉,大家也真是挺不容易的。這樣吧,降一成的租子吧,要不那些佃戶明年可不太好過。”
劉益守輕嘆一聲說道。
“都督請放心,那些刁民多在地里勞作一下,就能多收點,就不會過不下去了。我們會好好監督他們的。這一成租子,我們會當做軍糧支援都督討伐邢杲叛賊的。”
下面那群人里面又傳來一個聲音。
“如此也好,你們辛苦了,天寒地凍的,你們都回去吧。”
劉益守無奈苦笑,輕輕擺手。眾人行禮告退,態度甚為恭敬。
等其他人都離開后,王偉走到劉益守身邊,陰陰的問道“都督,就這么放過他們”
“東平郡的好多佃戶聽聞邢杲來了就開倉放糧,還能娶世家女,吃香喝辣,一個個都蠢蠢欲動,我真的好擔心這些世家中人的安危啊。
畢竟咱們的兵馬太弱了,都沒法保護他們,你說是這個道理吧”
劉益守感慨了嘆息了一聲。
王偉硬生生的把要說的話憋回肚子里了,那臉色看起來有點像要心肌梗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