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若是不解散郡兵,那春耕怎么辦”
劉益守和顏悅色的問道,只是他的笑容,在堂下眾人看起來,已經不是親切,而是心懷不軌
“我等我等的存糧,撐到明年春耕,是沒問題的。省著吃也夠了。”
人群里有個聲音軟得像小娘子說話一樣,如果不看音色粗獷的話,定然是個娘們
“你們家的存糧,就是吃一百年,那也是夠了。只是,你們家的那些佃戶,若是不春耕,到明年就要賣兒賣女甚至易子而食了。你們就真的忍心”
劉益守的目光從堂下眾人身上掃過,同樣無人敢跟他對視。只是這些人就是裝死,要跟你抬杠不可能,但解散郡兵,同樣不可能
“佃戶們命不好,也沒辦法啊。不能春耕那都是邢杲的錯,我們又沒有做錯什么。都督要找晦氣,也去找邢杲啊,找我們做什么”
堂下又有個聲音說道,語氣比剛才硬朗了許多。
“你們,留著郡兵,是打算造反么不造反,要那么多兵馬做什么”
劉益守一邊搓手,一邊微笑問道“你們當中,有邢杲的同伙吧所謂郡兵,就是準備跟邢杲里應外合的同黨,要不然,邢杲何以五千精兵就敢千里奔襲歷城”
“你們說,是不是這樣呢”
劉益守已經離開座位,撿起佩劍掛著腰間,在大堂內來回走動。每經過一個座位,他都要仔細的看一看那人的臉,像是要把對方記住一樣。而被他看到的人,都是不約而同的低下頭,恨不得鉆桌案下面。
只有房象敢與劉益守對視不懼,嗯,因為他家在濟南郡沒有郡兵。
“來人啊”
劉益守大喊了一聲,彭樂連忙站起身,走到他身邊拱手行禮。彭樂未卸甲,走路的風聲,都帶著盔甲互相摩擦的噪音,讓人心悸。
“末將在”
“大堂之中,定然有邢杲的同黨將這些人全部扣押,關押在府衙后院,今夜連夜審訊,天亮以前,定要審出個結果來
這偌大的濟南郡,沒有一寸土地是要送給邢杲同黨的,他們連同河北流民亂黨,欺壓青徐子弟,壞事做絕,人人得而誅之
我劉益守眼里,容不下這些沙子。審出來一個,殺一人全家,審出來一群,殺一群全家,有多少誅多少,上不封頂就是這歷城里滿城都是邢杲同黨,我也不會手軟。”
說完,劉益守將手里的酒杯狠狠拋在地上,從門外沖進來數十個全身披甲的衛士,將這里所有人全部都押到府衙后堂。臨走前,劉益守趁人不注意,對房象微微點了點頭。
等這些濟南郡世家中人被帶下去之后,彭樂這才屁顛屁顛的走到劉益守跟前問道“主公當斷則斷,真乃豪杰也在下剛才表現如何”
“演技太生硬了,以后還要多練練才行。”
劉益守背對著彭樂擺擺手,后者馬屁拍馬腿上,悻悻的退到一旁。
“這天下,是天下人之下,而非是某些人之天下。為了權勢枉顧他人死活,比邢杲還該殺,死不足惜”
他看著窗外的一輪明月,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