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身邊的一塊石頭說道“坐,咱們聊聊。”
看到劉益守等人似乎并無惡意,陽休之膽子也大了起來,席地而坐,毫不怯場的跟劉益守對視。
“你剛才說你留在青州必死,為何無需多慮,如實回答即可。”
陽休之沉默了片刻,嘆息一聲道“我是從河北而來,家中也算大族,南下青州不得已依附于邢杲。而我觀邢杲行事粗暴,不思后路,恐有諸多后患。
一旦邢杲事敗,我與家人定然被青州本地人所害,畢竟,當初邢杲就是這么對付他們的。可是我父親與叔父等人都不肯聽我勸告,無奈之下,我只得只身上路。畢竟,我萬一死了,家族還可以延續,要是我們全家都被青州本地人所害,那可就滅族了。”
陽休之感慨道“我來這里時,偶然遇到邢杲軍在爭搶財帛,也不知道是誰丟在路邊的,這些人全然不顧軍紀,敗亡在即。多虧我與他們將帥還算熟識,否則此番定然為其所害。”
這小子是個人才啊
連源士康都在給劉益守使眼色。
“可以了,你現在就跟在我身邊吧,正好看我破敵。來人,給這位陽兄弟換件軍服。”
換上軍服,被邢杲軍的人發現那就死路一條,源士康心中暗暗感慨,劉益守給人下套都這么熟練了。
陽休之也不矯情,很順從的換上了魏軍的黑色軍服,一言不發的站在劉益守身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剛才那番話,陽休之透露出不少“內情”,其中一點就是,劉益守當初埋下的一個大坑,邢杲軍還是掉進去了。
已經拿到財帛的大軍還能有多少戰心,真要打一個大大的問號。
當初于謹選擇在這里埋伏,是考察了這一段路的地形,沒有一處適合扎營的。只有在白天快速通過這一段路,才能在不遠處扎營夜宿。
“全軍戒備,敵軍應該要來了。”
陽休之說路上碰到了邢杲軍,那言外之意就是,對方其實也在他后面不遠的地方。嚴格來說,陽休之一家人,算是邢杲軍的“地方行政人員”,也是從河北過來的。
而這些人的出現,也是跟葛榮在河北的作為息息相關。陽休之此刻想著去洛陽,乃是他對于政局的判斷。劉益守是開了“未來模式”,所以知道可能會發生什么事情。
但陽休之只是靠葛榮覆滅,就判斷出他們會遭遇滅頂之災,這個人腦子確實可以的
不一會,一直全部由步卒組成的隊伍,緩緩出現在視野當中,遠遠看去,一眼望不到頭。
“這踏馬的人也太多了吧”
劉益守微微皺眉,邢杲這次好像有點不講武德。動手,還是不動手,有時候,這個選擇甚至能決定生死。
山丘上,劉益守看著坑洼的土路上邢杲軍趾高氣揚經過,一直沒有下達點狼煙的信號。站在一旁的源士康都有些著急了。
他們這里雖然只是一個觀察哨,也沒有幾個人,但卻是最重要的發信號場地。
如果不發信號,宇文泰就不會帶著人將邢杲軍堵住。一旦點起狼煙,他那邊就會將許多大石頭推下山,暫時堵住去路。
堵路,邢杲軍的人數遠遠超過預計,伏擊戰一不小心,會打成漿糊。
不堵,白瞎了這一回埋伏,而且還有暴露的風險。
“源士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