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樓蘭古城當年是什么樣子,他沒見過。但是老僧都能開口贊嘆繁華祥和、人煙繁茂,以老僧的見識,盧仚就能想象這樓蘭城曾經的富庶風流。
而今日的樓蘭古城,如何變成了現在的模樣你覺得,還沒有完成人生的第一個小目標,連一千年都沒活個清楚明白的盧仚,能弄清楚不知道多少億年前的事情么
“是啊,你不知道。”老僧嘆了一口氣,他突然朝著那正在掃地的人影笑了一聲“施主,可還記得老衲當日爾等聯手圍攻,將老衲生擒活捉那一頓板子,打得實在”
盧仚的臉抽了抽。
那人影的動作突然一僵,他緩緩直起了腰身,朝著這邊看了過來。他煙氣朦朧的面孔上,兩點幽光驟然亮起,盧仚就悶哼了一聲,好似被人劈面用鐵釘狠狠的扎進了面龐,劇痛襲來,他的臉上突然就多了兩個幾乎貫穿整個腦袋的窟窿,鮮血噗嗤一下噴出了老遠。
好恐怖的目光。
以盧仚的肉身強度,以他經過造化甘露改造的肉身承受力,以他時刻穿戴在身上的渡厄僧衣、解脫袈裟的強大防御力,那所謂的慎刑副司主,只是望了他一眼,就給他造成了如此可怕的傷害。
更可怕的是,盧仚噴出身體的鮮血,已經變得冷煙冷氣,血液中的所有生機活力被徹底抹殺。盧仚默運神通,那些噴出體外的鮮血已經無法吸回體內,重新加入生命的大循環。而他臉上的兩個深深的傷口,更是劇痛難當,任憑他法力沖刷、精血洗蕩,根本無法愈合
“善哉”老僧右手輕輕拂過盧仚的面孔,兩個傷口頓時消失無形。
“法海,稍后,老衲有些東西,要教給你,也交給你。”老僧輕聲道“你的佛法,變幻精妙、巧思迭出,奈何佛法這東西,只要抓住根本,一就是一,有了一,就有了一切,根本不需要在一上面再變幻出二三四五六來”
“變化太多,未免就過于巧妙,而巧妙,就難免纖薄,纖薄了,就未免軟弱無力。”
“軟弱無力的佛法,就連這等不足道的小傷,都難以克服,這就是你如今掌握的佛法之不足。你的路子,有點不對勁啊”
搖搖頭,老僧輕聲道“兩儀天的佛門如今是什么模樣,老衲不清楚。但是起碼在你的身上,我能看到,你的佛法,或者說,傳授你這些佛法的那些師門長輩,他們的路子,有點不循正道。”
歪了歪腦袋,老僧喃喃道“不過,似乎是老衲的錯”
“當年老衲在兩儀天講授佛法時,老衲也只是剛剛入門而已這佛法,乃是從不可測的至高秘境流傳出來,老衲得了其中只鱗片爪的些許精義,加入了太多老衲自己的感悟嗯,沒錯了,是老衲這個根子錯了,所以帶歪了那些門人弟子。”
抖抖手,搖搖頭,老僧笑了起來“不過,現在可以撥亂反正了。”
老僧在這里自言自語的時候,那慎刑副司主已經發出了驚天動地的尖叫聲“邪魔,邪魔來人啊,來人啊,布蕩魔大陣,將這邪魔生擒活捉”
咚、咚咚、咚咚咚
低沉的戰鼓聲響起,蕩魔司的大殿一扇扇緊閉的,雕刻了無數云紋、雷紋,正中用不知名的獨角神獸作為鎮門獸裝飾的大門冉冉開啟,一股股恢弘肅殺、沉重凝實,充滿了權和威的氣息從大門中滾蕩出來,更有雷鳴震耳,鋪天蓋地的金光宛如實質,將盧仚和老僧幾乎染成了一座金人。
只是,大門開啟了,門內卻沒有任何人影出現。
透過敞開的大門,可以看到,蕩魔司的大殿中,到處都是坑坑洼洼,到處都是殘破的痕跡,好似有無數人在里面大戰過一番,那些恐怖的刀、劍、符、陣、雷等諸般神通秘術的氣息,依舊殘留在大殿中,歷經無數年歲月洗禮,依舊沒有削弱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