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方天地四周,恐怖的虛空亂流被撞得粉碎。
盧仚一頭撞入了這一方小小的天地,他身上恐怖的氣機微微一震,頓時整個天穹一片昏黑,道道道韻、天地靈機驟然凝固。
這些年來,已經繁衍到了十萬多頭的麻雀精們齊齊驚呼,一頭扎倒在地,翅膀抱著腦袋,哆哆嗦嗦的不敢發出半點兒聲音。那些人參精,還有漫山遍野亂逛的野牛群,同樣撲倒在地,渾身瑟瑟發抖,莫名的腦袋一片空白。
正含著一根牛胯骨,在嘴里卡察卡察磨牙的大鸚鵡勐地抬起頭來,駭然道“誰誰讓老子安生吃頓飯都不行么”
盧仚也驚愕莫名的站在了這一方小天地的邊緣處,一臉驚悚的看著那最熟悉的陌生身影
這位從氣息上來看,應該是應該是他盧仚,從一頭還沒長出毛來的雛鳥,從小養大的大鸚鵡吧
可是,這從頭到尾長達十丈左右,腰身幾乎有十一丈,圓得完全成了一個球的紅色帶毛生物,真的就是盧仚從小養到大的那位
兔猻和翠蛇一個跳上了盧仚的肩膀,一個纏在了他的手腕上,同樣一臉驚駭的看著鳥爺。
鳥爺極其艱難的,從濃厚的羽毛中,將他的腦袋探了出來。
那模樣,就好像一顆大肉球上艱難的鼓出了一顆小肉球,他極其用力的瞪大了兩條細細的,宛如刀縫一樣細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盧仚。
看著盧仚那和尋常人一般的身量,鳥爺用力的吸了幾口氣。
“欸這位,是不是我熟悉的仚哥兒”鳥爺用力晃了晃腦袋,竭力從他記憶池塘的表層處,挖出了對盧仚的記憶
他被困在這一方天地,已經很多很多年了。
如果是一個心思復雜、智慧高絕的人物,這么多年的記憶,足以形成深不可測、廣袤無邊的記憶汪洋,對于盧仚的記憶,更是會積淀在最深沉的海底,很難再泛起一絲半點的漣漪。
但是鳥爺么
他這么多年來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偶爾爬起來飛一圈,然后繼續吃了睡,睡了吃。
無數年的歲月,他積攢的記憶,也就是一口小池塘,對于盧仚的記憶,根本沒能積淀到深層,還在水面上搖晃呢
所以,他很輕松的就記起了盧仚。
他一骨碌的站起身來,張開了兩只羽毛上都閃爍著有油光的大翅膀,噗的一下竄了起來,沒有絲毫神禽、仙禽應有的飄逸和出塵,而是猶如一顆圓熘熘的炮彈一樣,筆直的竄向了盧仚。
“你可算是找過來了,哎,趕緊來一把干果調調味,臭豆腐有吧螺螄粉有吧糖葫蘆有吧實在不行,來幾串油浸麻雀也好啊”
“哎,我說,我這些年,老可憐了就想吃點新鮮的,可是這一片天地中,就一窩麻雀,一窩人參,好幾窩子的牛這一窩人參嘛,說要吃他們,一個個眼淚噠噠的看著可憐,吃不下嘴;一窩麻雀,養了這么多年,也沒多生幾頭,舍不得吃。”
“也就這些牛還有點味道,但是吃了這么多年,早就吃膩味了”
“趕緊,有啥吃的,只要不是人參果,不是麻雀蛋,不是牛大腿我什么都能吃啊”
鳥爺一頭撞在了盧仚胸口,比盧仚身體還要大的腦袋狠狠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嘴里的口水已經猶如噴泉一樣的灑了出來,兩眼發綠的看著盧仚“來點吃的唄紅油抄手也行燈影牛肉啊呸,老子以后一萬年內,不想再吃牛身上的任何東西”
盧仚看著胖成球的鳥爺,沉默良久,終于輕輕的雙手在他腦袋上抹了幾把。
“你這是豐潤得有點厲害”
“看樣子,你這些年,小日子過得不錯。”
盧仚正要教訓這廝一番,讓他趕緊將身子骨縮小一些,勐不丁的,他臉色驟然一變,狠狠一回頭,就看到在身后混亂的虛空亂流中,一顆碩大的眼珠虛影若隱若現。
“小和尚,三十三年蟬的本體和他的蟬蛻,趕緊還來。”
“呵呵,還有你身上的那一處佛國如此重器,你承不住拿來吧,拿來吧”
混亂躁動的虛空亂流驟然凝滯,化為一片碩大的水晶明鏡,隨后,這好似琉璃一般剔透的虛空能量極其嫻靜的蠕動起來,化為一只鋪天蓋地的巨掌,兜頭一掌抓向了盧仚,連帶著將大鸚鵡這些年藏身的這一片小天地也籠罩在了里面。
四周虛空亂流驟然澄凈,透過無量虛空,可以看清這一方天地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