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仚腦海中,莫名涌出了極其熟悉,卻又莫名荒誕的感覺。
這顆豆種剛剛碰觸到肥厚的土壤,一旁的河道就發出湍急的波濤洶涌聲,河面上掀起了大浪,卷起了暗流漩渦,河水驟然斷流,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憑空抽得干干凈凈。
豆種的種皮炸開,幾片嫩芽急速生長開來,伴隨著尖銳的破空聲,嫩芽抽條,宛如高手揮出的軟鞭,彈指間就長出了數百丈長,猶如一條條金綠色的小蛇在空中急速的搖晃揮動。
噗嗤、噗嗤、噗嗤,一根根細嫩的枝條快速生長,同時根莖也在急速的向地下深處鉆去。隨著根莖順著河道向遠處延伸,隨著根莖逐漸的生長粗壯,大段大段的河面急速干涸,眨眼間,視野中,百里長短的河面已經干得和荒漠一般。
無數條細細的金綠色枝條蠕動著,朝著萬里之外一團通體包裹著澹澹黃、青之氣的光團延伸了過去。
盧仚注意到,這無數枝條中,就以九根格外粗壯的枝條為主,這九根主干枝條在急速的變粗,變長,而其他細嫩的枝條,則是伴隨著簌簌聲,好似有一極巧手的仙女在織布一樣,經緯交錯的,順著九根主干織成了一條起初只有數丈寬,隨之不斷變寬、變厚,逐漸擴張到數里寬的通衢大道。
這枝條編成的大道上,暗銀色的符紋密布,蕩起濃厚的天威道韻,下方深淵中一無形的風吹拂而起,激蕩在大道上,都被這暗銀色符紋蕩起的天威化解無形。
眼看著這條大道以極快的速度,朝著萬里之外的一團光團延伸了過去。
盧仚定睛望去,只覺得一路上虛空扭曲,激蕩回旋,光影錯亂中,他如今的狀態,實在是看不清這深淵之上有什么,更看不清那一團光團中有什么。
直看得眼珠生疼,盧仚無奈搖頭,收回了目光。
他轉過身,朝著周老刀招了招手,正要說話,天地之間,一柄長達百丈的黑漆漆刀型寒氣沖天而起,伴隨著震耳欲聾的一聲刀鳴,那黑色刀芒向下勐揮,驟然化為數里長短,一刀落下,將一架裝滿了男女青壯的巨型車駕噼成了兩片。
那車駕被刀芒襲擊的時候,車駕柵欄上,無數致密的符文亮起。
這些符文放出刺眼的神光,從橫交錯之間,凝成了十八重每一重都厚達丈許的防護光幢。密密疊疊的光幢中,白金色的辛金之氣凝成了一枚枚巴掌大小的龍鱗甲片,無數甲片拼湊在一起,就好像給整個車駕披上了數十重厚重的甲胃
這等防御力,盧仚放出一絲神魂之力稍稍碰觸,就算上千入道真修齊力噼砍,耗費數月時間,也別想撼動這光幢分毫
這光幢的防護力量,已經超越了天兵這個階層不知道多少。
天士
還是天尉
乃至更高的層次
盧仚沒有詳細的對比模板,自然是分辨不出,但是這突兀襲來的一刀,是輕輕巧巧,猶如利刀噼豆腐干一樣,將這一架巨型車駕一刀噼開,連帶著六層車駕中滿載的數萬男女都一刀噼成了粉碎
這一刀來得太快,盧仚距離這一架被噼碎的巨型車駕太遠,在這一方天地的大道法則壓制下,盧仚的神通、妙法九成九都發揮不出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刀肆虐,卻沒能救下車駕中那些服下行軍丸,連閃避、哭喊的能力都失去的倒霉蛋。
黑漆漆的刀芒一卷,數萬青壯男女,其中包括了上百入道真修的血肉精魂被那刀芒一卷而空。黑色的刀芒驟然蒙上了一層血色,刀芒震蕩中,隱隱有陰魂凄厲的哭喊聲傳來。
四面八方,一眾周氏族人,鐵針帶來的鐵門關甲士,還有那些路上城池爭先恐后追隨尾驥的私軍甲士們,齊齊被那刀芒中的陰魂慘嗥聲震懾,好些人雙耳劇痛,眼前金星亂閃,嘶吼著軟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那刀芒落地,隨后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