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記得,天庭草創,太初大帝封賞功臣,自家老君直接要了‘監天殿’的正職。他們更記得,他們入駐監天殿的第一天,大方老君就笑呵呵的說了一句近乎‘箴言’的話:
“這是個清凈的好地方啊,修心養性,茍全性命,最是合適不過……這地方,不能見血,若是見了血,就有傾覆之災,我們就要想辦法保命嘍!”
大方老君,精通卜算之道,更是天庭最知名的‘老烏龜’,最擅長諸般保命全身的法門。
監天殿這等清水衙門,一如大方老君所言,清凈,清凈得和古墓一樣,不染因果,不沾是非,是以天庭無數年來,發生過若干次巨大的動蕩,太初大帝狠心辣手,干掉了好些擁有‘從龍之功’的老臣,而大方老君和監天殿,就從未被波及過!
是以,大方老君的這句‘箴言’,已然成了監天殿的某種‘迷信’。
監天殿,是絕對不能見血的,見血則不吉!
而近日……監天殿見血了,而且血,還是從自家老君手上流淌出來的……兩個副殿嚇得魂飛天外,一個個面皮慘白的看著大方老君,根本連話都說不出口了。
大方老君面色微變,緩緩起身,雙手結印,向外一揮。
整個監天殿的防御大陣全力開啟,一重重星光密密疊疊交錯而起,監天殿外,一面面星光凝成的大旗盈空,灑下了無數條星光巨柱巍然矗立在天地之間,將方圓數萬里的宮殿樓閣悉數籠罩在內。
兩個副殿的臉色這才恢復了些許正常。
監天殿作為天庭監控大道,嚴防死守有人突破天規戒律的監控樞紐,這里的防御大陣,其威能僅比籠罩了整個天庭的四方四相星陣略弱一籌。就算是赑星相統轄大軍來攻,一時半會,也休想打殺進來。
更不要說,赑星相距離這里還有不知道多少萬里呢,等他殺到這里來,就算太初大帝是個死人吧,也該跑回來主持大局了!
小命,茍全了。
只是,看著地面上一顆顆亂滾的宛如寶珠一樣熠熠生輝的血珠,兩個副殿,還有他們的一眾知道當年大方老君‘箴言’的那些晚輩,一個個依舊心頭沉重,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大方老君也目光幽幽的看了看自己受創的雙手,看了看地上亂滾的血珠,幽幽道:“罷了,老夫已然有了這么多兒孫,這血脈傳承,應當是不成問題了……唔,狡兔三窟,卻也不能全都跑到一條船上去!”
大方老君當即發號施令,勒令大殿中,自己本家的幾個極其出色的晚輩,直接通過監天殿的秘密渠道趕回天洲,各自帶著自己本家的一脈子孫后輩,趕去這些年來,大方老君在無上太初天各處設置的秘密據點藏身。
等到幾個晚輩誠惶誠恐的離開了,大方老君才嘆了一口氣:“山雨欲來哪……這血光漫天,大兇,大兇,真是好大好大的……兇!”
“生平僅見,生平僅見,這等大兇,真正是要了我老人家的老命嘍!”
大殿內,監天殿的一群大小官吏哭笑不得。
這話,怎么聽著就有點,不對勁的味道呢?
雖然說,其實大家都知道,您老人家平日里看似蹲在監天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實際上,您老人家經常喬裝打扮了去天洲的某些青樓瓦舍逍遙快活……但是您老人家剛才,究竟說的是‘兇’,還是,‘胸’,還是,‘兇’啊?
大方老君呼出一口氣,他又靜靜的等待了一陣子,他耳朵急速抖動著,極遠處無數戰號、戰鼓、怒吼、謾罵,以及慘嚎哭喊聲依稀可聞……大方老君又猶豫了一陣子,終于從袖子里掏出了一顆形如無數細密復眼凝成的,拳頭大小的墨綠色晶石。
‘噗嗤’一聲,大方老君將這塊墨綠色的晶石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