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旵擺出的姿態很明顯——大家在這里打打鬧鬧就可以了,就別再往鎬京大陸方向靠近了,否則,就是要和他盧旵為難了。
盧旵只是不聲不響的站定了方位,而他身后的四位老僧,則是慢條斯理的披掛上了袈裟,掏出了禪杖,拿出了缽盂,甚至有人掏出了蒲團盤坐在上面,摸出了木魚‘咣咣咣’的敲擊起來。
也不知道這四位大和尚,身上究竟有多少物資儲備。
他們不斷的掏出各色各樣稀奇古怪的物件,甚至連地磚、柱子、屋梁、瓦片都有。‘稀里嘩啦’一通折騰,短短呼吸間,他們身后甚至就多了一片殿堂,四座佛塔。
四座佛塔周邊瑞氣升騰,有面如滿月,生得端莊威嚴的天女披甲、按劍,周身放出無量明光,坐鎮在每一層寶塔。無數條極細的明光照耀虛空,相互交錯交織,明光交匯處,就有一顆顆明珠憑空而生,宛如瓔珞,如絲如縷,如潺潺流水,無聲滑落,向下墜落數萬里后,于虛空中綻放,就有一團團碩大的金色神花綻放。
朗月大師看著四尊大和尚布置出的異象,瞳孔不由得一凝。
她和幾位原初弟子深沉的看了一眼盧旵,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好似是羨慕,又好似暗生慍怒。轉瞬,她們的注意力就全放在了三葬和尚身上。
“普芥子師弟,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朗月大師雙手結印,肅然看向了三葬和尚。
“終于說出你們的心里話了。”三葬和尚笑了:“這是見到老衲佛法大成,神通成就,見到白尊的威能,見到這般無數的非天隨心而生,隨心幻滅……你們想要將老衲重新納入佛門,再為你們做牛做馬哩!”
一旁的盧旵就笑了:“普芥子所言極是。以老衲想來,朗月小尼姑她們,怕是人手有大不足。而你的這些非天,數量幾乎無窮無盡,正好是他們如今最急需的助力。”
盧旵輕笑道:“普芥子,你可別犯糊涂。老衲何等秉性,你是知曉的……而她們嘛……呵呵!”
三葬和尚緩緩點頭,他回頭看了看那規模龐大的非天佛陣,再看看朗月大師和她身后的,爛陀圣地密宗一脈的原初弟子,終于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
“道不同,僅此而已。”
漫天血光奔涌,無數非天齊齊歡笑,然后又齊齊痛哭。恐怖的邪力洶涌,宛如巨浪海嘯,頃刻間淹沒了方圓億萬里的虛空。
朗月大師和她身后的一眾原初弟子面皮、頭皮、渾身衣裳,悉數化為血色。更有幾個剛剛從沉睡中復蘇、蘇醒,尚未將自身法力、神通調整到圓滿巔峰的原初弟子,被那滔天邪力一沖,四肢‘嘭’的一聲直接炸碎。
“普芥子,你罪過大了。”朗月大師氣惱怒喝:“既然如此,那就,休要怪吾等下手狠辣了!”
“還記得,當年爾等拜入爛陀圣地時,發下的大道誓言,以及留在旃檀功德燈上的那一縷本命精血么?”朗月大師厲聲呵斥,一盞高有九寸許,通體明黃色,澄凈如琉璃,內有一團金色拇指大小佛炎燈火靜靜懸浮的蓮花燈盞,就從她的腦門中冉冉飛出。
燈盞一旋,佛光閃爍,其中就有一名容貌古拙,雙眼劇突,眼眸中隱隱有無量星云盤旋飛繞的青年僧人虛影浮現。
這青年僧人雙手合十,在那佛燈光焰中,雙眸鎖定了表情變幻、似悲似喜的三葬和尚,就這么深深的拜服了下去。
然后,什么都沒發生。
佛燈光焰中的青年僧人‘噗’的一聲,消散了。而三葬和尚依舊完好無損的站在了原地,無量非天盤踞在他身后,一朵碩大的佛門神花在他身后綻放,恐怖的邪力化為巨浪,一波波的瘋狂涌向了朗月大師一眾。
朗月大師身上僧衣,遍體寶珠、無數瓔珞,在短短呼吸間炸成了碎片。
‘嘩啦’巨響,保養得幽光水嫩、膚白如雪、質地宛如美玉的朗月大師,被那滔天邪力一卷而過的時候,護體僧衣崩碎,她原本以為旃檀功德燈可以克制住三葬大師,卻沒想到這佛燈無功,一時間硬吃了這一波攻擊。
她雪白的皮膚、晶瑩的血肉,就好像一件精美的琉璃器,被闖入家中的狂暴公牛一蹄子狠狠踐踏在了腳下,當即崩碎。她身軀上,好些地方都露出了光芒皎潔、晶瑩剔透的骨骼,她并非體修,骨骼強度只是普通尋常,邪力涌過,她軀體上好些骨骼都裂開了蜘蛛網一般的裂痕,痛得她眼眶里淚水直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