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死得毫無知覺的周窈棠被那位禁軍架在后背上,她的兩只手臂自然垂下,箍在禁軍的胸前,然后另一邊頭側歪著,靠在他的脖子旁。
前頭的禁軍雖然身著軟甲,但是周窈棠的頭卻是剛好抵在他脖子裸露出來的地方,所以這位禁軍便被自己后頸處時不時傳來的呼氣激得直癢癢。
忽然,這位禁軍終于忍不住一個激靈,身子顫了兩下。而周窈棠又一直在他的背上一顛一顛的,前胸早被軟甲硌得生疼,恰好這下被他猛得一震,竟然就這么被晃醒了。
周窈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居然正被一個陌生的禁衛軍模樣的男子背在背上,嚇了一跳。
她清醒了片刻,先是趴在男子背上不動聲色地觀察了一下自己的處境。
只見眼前的禁軍正背著自己在宮道上行走著,瞧著方向也似乎是回去六尚局,想來應是在西苑附近巡邏的禁衛軍,偶然發現了昏迷在墻角的自己,正要送自己回去罷。
但是就這么趴在陌生男人的背上有些不合禮數,周窈棠決定先示意對方自己已經醒了,然后再瞧自己能否自行走回去。
由于她先前被凍著了,又氣血有虧,此刻確實手腳酸軟,根本無力掙扎,于是周窈棠只能勉強對著面前男子的耳邊嗚咽道:“將、將軍......?大人?奴婢、婢已經醒了,且放了奴婢下來罷。”
面前的男子聽到耳邊傳來的動靜有些驚訝,但他還是趕忙依言停下了身子站在一邊,口中喚著身后的兩名禁衛幫他將自己背上的小宮娥扶下來。
那兩名禁衛趕忙上前,一左一右得扶住了周窈棠的臂膀,然后背著她的那名禁衛這才蹲下身子,將周窈棠的小腿松開來,令她直接站在了地上。
周窈棠的腿還是有些軟,但還是勉強靠著后頭的宮墻,顫顫巍巍地對著方才背著自己的禁衛行禮道:“謝大人搭救之恩,是奴婢方才失儀了。”
那名禁衛瞧著她著風雨飄搖的樣子,趕忙上前扶了她一把,道:“快快免禮,本衛職責所在,何必言謝?只是不知這位......姑姑,咳,姑姑可是六尚局中人?瞧姑姑的模樣似乎很難自行走回去了,若是不棄,我們弟兄幾個送您回去。”
他話音剛落,只聽著對面的女子“噗嗤”一聲掩口輕笑,那笑聲在宮道上有如銀鈴般悅耳。
“什么姑姑呀?我叫姚解語,是司膳房新晉的學婢。奴婢確實是因著氣血有虧,這才那般失儀昏倒在宮道上,只是如今醒了,倒也不必再勞煩大人了。奴婢且在此候著掌膳姑姑等下回來接便是了。”
周窈棠語罷,為首那男子身后的幾人也都輕笑了起來,而他自己卻是有些不知所措地摸了摸頭。
“姑娘......呃,姚女史?方才就是這樣候著掌膳姑姑才昏厥過去的罷?若此刻我等走了,你等下萬一再因著氣虛昏倒,那豈不是變成本衛之過了?姚女史若是害怕傳了出去,旁人認為您這番不合禮法,那便由您自個兒往回走,我等在后頭跟著、護衛著可好?再者,這也是玄武衛的職責所在,若就這么走了,您等下萬一真出了什么事,那才是更是為難我等了。所以,請姚女史莫再推辭了。”
周窈棠聽了,覺得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雖是有些打眼,但也是合規矩的。于是她輕輕點了點頭,扶著宮墻緩緩站起,預備著往前走。
“那便勞煩大人了,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那名禁衛正瞧著周窈棠,見她抬起頭來問自己,正要回答,卻是瞳孔一縮,愣在了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