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箐蘿搖了搖頭,道:“隨意什么都好,也不必太過復雜。”
白子淵點了點頭,然后說道:“那我去樓下的大堂,請店伙計幫你選幾樣吧。箐蘿姑娘剛剛醒來,也不知道身體情況怎么樣了。烏帕,你去隔壁的醫藥鋪子把那天的大夫請來。”
說完,白子淵便起身與烏帕一同走出了客房。
到了門外,白子淵換了粟特語對身旁的烏帕道:“上次大夫說箐蘿姑娘有了身孕,現在看起來她自己好像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記得了。咱們可不能隨便告訴她,烏帕再去請上次同一個大夫來,看看她的胎可還安好,然后再告訴箐蘿姑娘。”
“另外,我也不知道有什么是適合有孕女子吃的,烏帕能否與子淵一起去大堂點幾道菜?”
烏帕慈愛地笑了笑,點頭道:“淵小少爺既然吩咐,奴自當遵從。”
白子淵聽了,皺著眉道:“奶娘怎么還這樣自稱?真是與子淵見外了呀。”
說著,二人一道從客棧的樓梯上走下來,到了前頭一樓的大堂里。
白子淵站在廳內,對著墻壁上的菜單木牌,與烏帕商議道:“奶娘,我來給您念念菜單,您幫我一塊兒瞧瞧,點些什么菜式?”
說完,他便開始對著上頭木牌菜單上寫著的一個個菜名念了起來。
烏帕仔細地聽著,然后一邊點點頭道:“那位姑娘有了身孕,就點些好入口的。要些米粥,再加上奶類糕點和蝦仁一類的營養些的菜式好了。”
聽著烏帕說完,白子淵馬上喚了位跑堂伙計來,換了大齊官話對他吩咐道:“二小哥,給我點一道蜂蜜碧梗米粥,四只羊奶山藥糕和一道翡翠珍珠蝦仁。這些全都送去天字號房的鳴秋居里頭。”
“得嘞,客官請稍等,后廚做好了小的馬上便給您送去——”跑堂的伙計十分麻利地應下,便跑到后廚去了。
烏帕見著點好了菜,轉頭對白子淵道:“淵小少爺,您往后跟烏帕也講大齊話吧,奴聽得懂。您若是再講粟特話被敏老爺聽到了,敏老爺可是要生氣的。”
白子淵毫不在意地換了粟特語,賭氣道:“我就是要說粟特話!達達(這里指粟特語中父親的意思)他忘了我阿帕(這里指母親)、忘了粟特語是阿帕的母語,子淵可沒有忘!達達越是不讓我說,我越要說!”
烏帕知曉自家小少爺的脾性,自己怕是勸不住的,于是只得嘆了口氣,慈愛地撫了撫白子淵的前額,道:“唉,敏老爺他可不是那樣的人......算了,烏帕先去請大夫了。”
白子淵點了點頭,便轉身準備上樓,再上樓回去后頭的廂房。
不一會兒,白子淵便從樓梯走回了天字號房所處的樓層,他站在鳴秋居外頭徘徊了片刻,最終敲了敲門,用大齊官話禮貌地問道:“箐蘿姑娘,我是白子淵。方便讓我進去嗎?”
聽到里頭的李箐蘿應了一聲,白子淵這才推開門走進了廂房內。
白子淵一進去便瞧見李箐蘿正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窗戶正對著客棧后頭的院落,李箐蘿低頭望著下頭的一方小池,神情似乎有些落寞。
白子淵看著她完好而清麗的那半邊臉,以及那疑惑而混亂的眼神,有些不忍告訴她所有的一切。
白子淵故作輕松地走到李箐蘿的面前坐下,用極其輕快的語氣問道:“箐蘿姑娘,你在瞧什么有意思的吶?”
李箐蘿轉過了臉,微微笑了笑道:“沒什么,只是此刻我腦中的思緒有些混亂,想理一理罷了。”
白子淵趕忙問道:“那可有什么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嗎?嗯......比如,不如我跟你講講那天在街上看到你時候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