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秋天總是很短暫,感覺才脫了夏裝,清爽不得兩日,秋風一起,便是要披上裘皮的時節了!
自從醇親王正常上朝之后,一直低調行事,鮮少對朝政發表意見,而朝堂之上,皇上也一直未將曹義誠從右相提升為左相。剛開始,曹義城并未在意,可時間久了,朝堂之上逐漸分為三個流派,一個是曹義誠的中流派,一個則是秦永年的實務派,還有一派便是趙中廷這種中立派!醇親王哪一派都不是,靖王卻被列實務派列入自己的派系之中。
靖王在玉清觀與玄清道長對弈,輕輕嘆了一口氣,將棋盒蓋上道:“道長棋藝高絕,本王認輸!”
玄清道長將手中棋子放下道:“非是王爺棋藝有失,卻是王爺今日心思沒有落在棋盤上而已!”
靖王喝了一杯清茶道:“我原本就是個武人,朝堂上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我并沒有興趣,可現在,他們連問都不問就把我列為同道,令我十分郁悶!”
玄清道長雖是修行中人,卻并非不問塵世,便道:“當今高位空懸,有人心懷覬覦是難免的!更何況王爺身份貴重,此事你又怎能繞開?”
這個道理靖王心中當然明白,父皇膝下皇子原本就少,能作為太子的人選幾乎就只有他!好在,醇親王意外恢復神智,這才讓靖王心中的壓力稍稍減輕了一些!可他的母妃和舅舅卻因此而越發上勁兒了!
玄清道長道:“看王爺這神情可并非只為朝堂之事煩憂這么簡單!”這幾個月,靖王來玉清觀的次數明顯增多了,這可不像原來忙于軍務、整日泡在軍營的靖王。
玄清的話又讓他想起秦楚楚整日里的圍追堵截,搞得他整日像只喪家犬似的!看著手中的茶杯,他問玄清道一句:“道長,你有酒嗎?”
玄清搖搖頭道:“若真是一醉解千愁,街邊的醉鬼當百歲無憂!與其一味忍讓逃避,倒不如直面所在,一擊而中!”
靖王點頭,玄清不愧是隱世高人,他都沒有言明卻得到了點化!靖王起身道:“多謝道長指點,本王還有事,先行一步!”
玄清起身道:“王爺慢走!”少道童過來收拾棋盤,玄清看著窗外蕭瑟而下的落葉喃喃道:“多事之秋啊!”
靖王回了王府,果然,門前站了一列人正在往門房遞拜貼,衣飾華貴的楚楚竟然在一旁與老管家閑聊!還不時接受送拜貼之人的拜謝,怎么搞得她像這一家主母似的?這是自己給自己封的靖王妃嗎?
靖王陰沉著臉飛身下馬,下人過來將馬牽過,老管家和楚楚迎了上來,靖王沉聲問:“這是怎么回事?”
老管家道:“近日來送拜貼的人實在太多,拒都拒不過來,有些人今日被拒明日還會再來,秦小姐就出了主意說姑且收下,這些人也好回去交了差,明日便不會再來了!”
靖王道:“結果呢?人少了嗎?”
老管家深知王爺脾性,可這個秦小姐日日來府里,看什么不順眼的就指揮,他從也不是,不從也不是,來送拜貼的人一直搞得門房不勝其煩,秦小姐出的主意在老管家看來也不錯,便應著試一試,結果試了三天,拜貼收了幾籮筐,送拜貼的人較之前反而越來越多了!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一團烏云團在靖王的眉宇之間,聲音也越發陰沉:“你在我這里做了半輩子,這些事怎能沒個主見?”
老管家臉色越發難堪,秦楚楚道:“表哥,你不怪管家,是我不懂事,亂出主意,你要罰就罰我吧!”
靖王抬眼看著楚楚道:“我知你是為我著想,可這事關政務,實不便你一個女孩子插手,我還有事要忙,羽劍,讓人把表小姐護送回去!馬上!”
楚楚臉上一紅,靖王話說的婉轉,意思卻十分明確——她越矩了!她并不是靖王妃,無權干涉王府事宜!
楚楚被羽劍送上了馬車,回來,靖王看著長長的送貼隊伍,里面的人還不時向他拱手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