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說你們兩就不能注意一點,這可是學校低!你就不怕馮教導,從哪個角落里竄出來,抓你個正著啊!”
“怕什么?”邢欣雅揚起唇角,輕笑了一聲“這個夏天我們就畢業了。而且,大學生嘛,談個戀愛,交個男朋友很正常的事啊!”
程夢聽了,也只是微微一笑。
六月中旬,她們正式結束了在大學的五年時光。而程夢回了宜市以后,也沒有休息多長時間,就被莊勁帶著進了市人民醫院。
故事的轉折永遠那么猝不及防,程夢在醫院工作的第二年,那個時候她剛剛考過全國醫師資格考試,真正意義上成為了一個醫生。
她永遠忘不了那天疾馳而來的幾輛救護車,忘不了人群涌動的吵雜聲,更忘不了擔架床上傷痕累累的傷員以及扶手上的血跡斑斑。
醫院內的院長,甚至是副院長,各科大大小小主任,醫師聞訊紛紛趕來,一個接一個跑進搶救室
許建方披上白大褂趕來,正準備跑進搶救室的時候,身子被身后的人拉住,他皺眉“潘局?”
他這輩子何時見過如此狼狽的潘衛民,滿是槍繭的手上此時布滿了鮮血,死死攥住了他,雙眸通紅,渾身連帶聲線不斷顫抖些“老許,求你!一定要把他們救回來!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活著!”
沒有人知道,那天醫院到底用了多少人力物力,才硬是將那五個人從死神的手里搶了回來。
那一個禮拜,宜市下了好幾天的暴雨,或許是因為連老天爺也不忍心帶走那個少年的生命。
雷聲滾滾,暴雨如注,周遭的昏暗天色,像是要吞沒整個城市。
邢欣雅不可置信的睜大眼,蹲下身子,看著墓碑上那張照片,照片里的少年眉目柔和,一如往常看著她淺淺笑著,可如今再也不會開口喚她,她白皙的手指,情不自禁的撫上那張臉龐,而全程程夢一直在一旁替她撐著傘。
她顫顫悠悠的站起身,打掉頭上的雨傘,猛的走到一旁的人身邊,攥住他的衣領“你不是說,這次任務不會有問題的嗎?你不是一直說你勝券在握嗎?阿琛他為什么會死,其他人為什么會受重傷?你說話啊!說話啊!”
冰涼的雨水順著她臉上的五官,從下巴不停滴落,邢欣雅只覺得自己渾身被刺骨的寒冷包圍著,臉上到底是淚水還是雨水,她已經分不清了,只能一下又一下砸在那人的胸口,最后摔到在地。
她的情緒已經游走在崩潰的邊緣,牙齒狠狠咬著唇瓣,尖銳的指甲陷入掌心,胸腔里的這顆心快死了吧,死了就好了……
耳畔又響起他臨走之時的話。
“小雅,我從來不是一個在乎職位榮譽稱呼的人…可是,只要這次行動成功,回來以后,我一定可以讓你爸媽放心把你嫁給我。”
程夢見狀丟掉傘,連忙過去,擁著她,輕撫著她的背,試圖能在現在給予她溫暖,哪怕只有一絲。
邢欣雅拼盡全力抬手,拽住了程夢的外套,微微的,緩慢的,聲音沙啞的,如同破了的風箏“回不來了…永遠,回不來了。”
程夢輕撫著她的背,暼眼看著男人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一次又一次,反反復復的磕著頭。
身體上的萬般疼痛又怎及得心上的創傷……
那是邢欣雅生命里最美的時光,是她一生最好的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