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夢坐著沒動，靜靜地等待著程霞繼續說下去。
“自從你爸去世之后，你的性子越發沉靜，有什么事情也都憋在心里，旁人也猜不透你到底在想想什么，這么多年，你跟鐘雯表面上疏離，無法和平共處，可是我知道你的內心對她雖有恨，也有念。”
“可是，程夢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以后變成下一個“鐘雯”。甚至是我們所有人都不愿意，這也是你父親當年為什么放棄任何一切，都要從鐘雯手里搶到你的撫養權。”
程夢安靜了片刻，垂著眼簾，才又開口“姑姑，我知道，您得知消息的一瞬間，或許覺得，我這次的選擇是因為看中了他徐家的地位權勢，可是在您內心，我真的就是這樣的人嗎？”
“我身邊所有人都在說我變了，說我不再是以前那個程夢了。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從我口中說出來的話是真是假，我自己也分辨不了。可是唯一有一點，我很確定，那就是我喜歡他，單純的就是喜歡他。”
程霞看著她“喜歡他？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很久之前，久到所有的事情還沒有改變”程夢靜靜回答。
病房內安靜片刻，程霞看著她，又重新開口“有時間，帶他回家來讓我看看，至少得讓我知道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小伙子，才能讓你能一直久久放在心上。”
最后的那幾個字，程霞停頓了片刻，才不情不愿的說出來。
蘇蘊山看了她和程夢一眼，打開保溫盒才低開口，轉移話題“好啦，奶奶，您啊就別那么操心了。我相信能被我小姑姑看上個人，一定是個一表人才的小伙子。”
“我還沒說你呢，我說，你就跟你小姑姑就差一歲，你小姑姑現在算是有對象了，那你準備什么時候帶個女孩子回來？”程霞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白粥，有意無意提起道“我看你公司上次的那個女孩子就不錯，文文靜靜的。”
蘇蘊山聽見這句話，怔了怔，隨后，那張溫潤白皙的臉上，居然漸漸浮出一絲紅色。
程夢側過頭瞥了一眼蘇蘊山的神情，無聲勾了勾唇。
蘇蘊山自然也留意到了程夢的表情，心虛的移開視線，端出一碗清粥“吃早飯，趕緊吃。今天這包子我特意在東邊菜場的那個店買的，這可是早上的第一籠。”
說完這句話，病房內的三個人都沒有再開口。
中午的時候，鄭曉麗過來接班，程夢和程霞又聊了一會兒，和蘇蘊山一起離開了病房。
臨走出電梯的時候，程夢找出自己隨身攜帶包里僅有的現金，悄悄塞進了他的便當袋里。
這幾年，程霞的身體一直不好，時不時就得跑一趟醫院。早些年鄭曉麗他們夫婦為了能夠在城里給蘇蘊山買套合適的房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都起早貪黑。
而今年她因手上的工傷一直未恢復，便也就休息在了家里。如今，一家四口也只有蘇蘊山和蘇兆輝在外勞務，家庭情況有些拮據。
她一路想著，駕車，不知不覺就回到了自己在宜市的公寓。
已經有幾個月沒有人住的公寓，桌子上和柜子上已經滿布灰塵，程夢也懶得仔細打掃，畢竟拿完東西，她還得趕緊駕車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