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鋪對面還有個餛飩攤,老板背上背著個熟睡的嬰兒,為了不吵醒他,他的動作盡力放輕了些,于是手腳稍慢的他被凌千依逮了個正著。
她拉著小蘭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了過去,急匆匆地道:“老板,一碗餛飩。”
小蘭也急忙補充道:“豬肉餡兒的!”
她們倆一開口,老板嚇得腿都軟了,止不住地打著寒顫,連背上的嬰兒都被弄醒了,啼哭不止。
老板在嬰兒的啼哭聲中,將已經收拾得差不多的攤子又重新擺好,把桌椅板凳擦了一遍又一遍,這才請她們二人落座。
老板彎著腰強顏歡笑道:“二位稍等片刻,餛飩馬上就好。”
老板將背上的嬰兒解下來,搖晃著哄了哄,直到孩子重新進入夢鄉,他才重新將孩子綁回背上,著手準備餛飩。
凌千依湊到小蘭耳邊,困惑道:“是我的錯覺么,我怎么感覺他們都很怕我?”
原著中都是以葉秋霜的視角來展開情節的,所以在前面的章節中,有關于凌千依的囂張跋扈、任性妄為都僅限于城主府,至于她在外作風如何,便不得而知了。不過看這些店家的反應,她也隱約猜到了幾分。
小蘭面露難色,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凌千依溫聲道:“但說無妨,我不怪你。”
小蘭這才蹙著眉頭,指著前面一家做白事的鋪子,低聲說道:“小姐,你還記得那家鋪子嗎?”
凌千依笑著道:“我以前就算再混賬,也不會常去做白事的鋪子光顧吧?難道我還有收集棺材和花圈的癖好?”
小蘭搖搖頭,解釋道:“小姐可能不記得了,那家鋪子以前是做胭脂水粉生意的,只因他們家的胭脂弄傷了您的臉,您便為民除害,放火燒了他家的鋪子。一家七口人,只有店主活了下來,這才改做了喪葬生意。”
凌千依張著嘴,吃驚地看向小蘭,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
小蘭指著街頭的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接著道:“那您還記得那個乞丐嗎?”
凌千依驚疑地看著她,反問道:“難道我以前連乞丐的錢都搶?”
小蘭擺擺手,連忙道:“那倒不是,此人是以前在這條街上擺攤做生意的烤鴨劉,他常常吹噓自己的烤鴨香酥可口,天下一絕。您慕名而來,卻敗興而歸,便讓家奴砸了他的攤子,還打斷了他一條腿,這才成了乞丐。”
你這是造了多少孽啊,凌千依!簡直是喪盡天良,天理不容,被千刀萬剮都算便宜你了!她終于知道為什么凌氏世家落難之時,滿城百姓都高興得如同過年過節一般了,顯然是整個城主府的名聲都被凌千依一人拖累了。
她十分確信,留在這里將必死無疑,遲則生變,她如今恨不得立刻啟程,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小蘭還欲再說,她連忙擺手阻止,再說下去,都夠寫一本《凌千依作惡錄》了。
老板手藝精湛,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就端到了凌千依面前,餛飩餡兒大皮薄,濃郁的湯汁上均勻地撒著些蔥花,清香四溢,讓人食欲大增。
只是令人出乎意料的是,老板端上來一碗餛飩后,居然又一連端上來六碗。
老板搓著手介紹道:“這是白菜餡兒的,這是豬肉餡兒的,這是韭菜餡兒的……少城主能屈尊光臨小店,是小人的福氣,這些就是小店所有的口味了,希望能合您的胃口。”
凌千依盡力使自己笑得親切些,溫聲道:“常有人說我長得像少城主,其實我叫陳依依,也是個普通百姓,和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子弟沒有一丁點關系。”
然而這番話并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同她打完招呼的老板,像是已經消耗完了一生的勇氣,戰戰兢兢地縮回角落里,躲得遠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