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教團的人。”杰森斯坦平靜地回道,在畫紙上面很努力地想要描繪出一副美麗的景象。
他好像很執迷于海洋,不斷地為紙上的海添上新的細節,而短暫的時間就能夠很好地表現出,杰森斯坦十分擅長繪畫,無論是線條的勾勒,還是遠近景象的比對,距離差距感,他都做得無比精致。
豐南走到了他的床邊,看著室內的唯一一面鏡子,照了小半天,奇怪地問道:“我臉上有字?”
杰森斯坦笑了笑,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偏頭看著豐南問道:“外面的人一定提醒過你,說我是個恐怖的惡魔,和我接觸過的人都變成了……瘋子。”
“而你這樣的小年輕總是不喜歡聽人勸告。”
杰森斯坦與人談論的方式比較古怪,甚至有些讓人對不上下面的話。
豐南聳聳肩,說道:“其實我跟你一樣,也是一個擅長外科手術的醫生。”
“當然……救人不過是我曾經喜歡做的事,后來我沒做了。”
杰森斯坦的面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問道:“為什么?”
豐南微微一笑:“醫生的職責就是和死神搶飯吃,但在我漫長的從醫生涯之中……哦,或許你會覺得我很年輕……不過那真是一段極其漫長的時間,至少對我而言。”
“它至少被放長了一百倍。”
“……在這個過程之中,我發現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根本不配獲得救贖……上天給予了我一雙無比靈巧的手,但卻落下了一顆無私奉獻的心。”
“我這樣的人……根本不該做醫生。”
杰森斯坦沉默了片刻,繼續開始畫畫。
A4紙被他翻了一頁,上面不再是碧海藍天,而是一場非常,非常,非常恐怖的臉。
很難用言語去形容,豐南幾乎可以斷定,這不可能是一張活人的臉。
“時隔三年了,我還是無法忘記,記得很清楚。”杰森斯坦這么說道。
“你來見我,說明你并不相信教團的一面說辭,說我是個殺人魔,說見過我的人最后都成了殺人魔。”
“呆在這個地方,能和人說上話的確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如果我有什么能夠幫助你的地方,你可以開口。”
杰森斯坦看起來不像是一個瘋子,也不像是一個罪犯,他的面向平靜祥和,沒有任何殺氣。
倘若你不知道他就是里約城大名鼎鼎的杰森斯坦,你一定會認為教團抓錯了人。
豐南注視著杰森斯坦許久,開口道:“其實我進門的時候救想直抒胸臆,只不過某些事情一旦提及,恐怕會讓你很難過。”
杰森斯坦說道:“你只管說,我這里沒有任何問題。”
豐南底下了自己的頭,看著杰森斯坦的腿,敏銳察覺到了他的左腿是假肢。
“為什么你要殺了那些曾經你救治過的人?就在特普拉的大橋上面。”
豐南的問題讓杰森斯坦笑了出來,無論是聲音還是臉上皮肉后面的筋肉扭動,都透露著一股說不出的荒唐。
他開懷大笑,酣暢淋漓。
很久之后,杰森斯坦才停了下來,恢復平靜。
“那根本就是一場意外,這件事情從頭至尾就沒有證據,也不是我做的……那個時候,我正在給我的女兒上墳……自從她去世之后,每年我都要去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