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進云霧中。
鐵峰只覺冰刀刺面,他下意識閉眼。
“你果然就是那個天選的逆命之人!”
這似乎是金鐸的聲音,但又好像不是。
鐵峰拂去滿臉的冰霜,循著聲音看去,卻聽不見那聲音了,只看到白霧茫茫。
身形開始極速下墜,片刻突然停下,雙腳著地,并沒有慣性的不適感。
眼前白霧緩緩散開,蟲鳴鳥叫入耳,只見青山蒼翠,綠水悠悠流淌,既然一副安詳靜謐的山水畫。
鐵峰不由看的癡了,他生在鋼鐵水泥叢林中,見慣了大廈高樓,除了那些古老書籍中描述的美景,他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自然和諧的美景。
“恭迎您,新晉的黑暗主宰,偉大的黑夜皇帝!”
這聲音不知從何而來,但整個世界瞬間暗下來。
這黑暗來的突然,就仿佛來自鐵峰的目光。
就好像鐵峰目光所及之處,便是黑暗所在之地。
而這聲音,便是從這整個黑暗世界中滲透出來的,好似山中一塊塊石頭在低語,又好像林中一只只鳥雀在歌唱……
它們的聲音發出,然后重疊,重疊,再重疊,不斷的重疊……
就好像黑暗賦予了它們新的生命與智慧,他們的聲音從雜亂漸漸融入韻律,逐漸規范化,演奏出了一曲盛大的贊歌。
這一刻,鐵峰僵在原地,他聽見另一個自己在暢快大笑,雙手不由自主的張開,就像秦皇于王座之上,接受臣子們朝拜,有種福至心靈的美妙感覺。
若說出生擎天鐵家是一種莫大的榮耀,若說身為嫡系序列是莫大的責任,若說被趕出家族是奇恥大辱,若說身為凡人是無法言說的落寞。
那么這瞬間,過去十多年的沉郁一掃而空。便如清晨總有的云霧,但見到太陽,便消散無蹤,不留絲毫痕跡。
鐵峰感覺不在僵硬,也跟那種美妙的感覺,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成了為帝座上的秦皇,笑著說,“不用多禮。本帝剛從沉眠中醒來,需要靜修恢復一段時間。”
說著,鐵峰便向前走,好像走在自家院子外的小路上,既有閑庭信步般的隨意,又有游子歸鄉的急切之情。
山麓之間,他腳步落下之處,水洼自動填平,泥濘自動變石,大石自動移開,溪間自動搭橋,樹木自動讓路。
似乎皆有人性,都在舞蹈,歌聲歡樂奔放。
恰似一曲山鬼齊奏之謠。
山嶺蒼翠。
鐵峰順著一處緩坡慢行入山,清冽溪水流淌,嘩啦啦的下山去,期間有洼潭,一條條色彩鮮艷的游魚,出水之間,便化作彩衣美人魚,揮手間一條恍若彩虹般的天路,向天際云端延伸而去。
鐵峰和煦的沖這些人魚姑娘微笑,就像長輩歸家后,輕切贊賞杰出晚輩那樣,然后踏著天路一點點登高。
天路兩側,不時有黑色鴉鳥浴火而來,化作一個個美貌女子,侍立兩旁,他們身披黑金羽衣,周身火焰,便如千萬根燭燈,燃燒搖曳,詭異而異常神圣。
“對了。”
踏到天路頂端時,鐵峰好像突然記起了什么,腳步微頓,說道:“本王蘇醒時,牽連一些故人掉入了無憂界。派幾個得力的,把他們找回來。記得,不要有損傷。另外再出去一些,了解外面的世界,本帝要詳細的情報匯總。”
“謹遵法旨。陛下英明神武,這一紀元定能主宰元界!”
“你……跟我來。”
鐵峰看了眼上手處、左邊第一個黑衣侍女,轉眼消失在天路盡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