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百川似乎是感應到了顧悅行的眼刀,在低頭安撫木呦呦的空隙中,抬了半個幅度的頭對顧悅行露出了一個虛弱無奈的笑來。
是的,抬半個幅度的頭,因為站直了身體的孟百川,比顧悅行還要高大半個頭來。
實在不是顧悅行個子不爭氣,而是孟百川的個子實在是‘出類拔萃’。他這般的個頭,在交戰中都是太過于明顯的靶子,居然能夠次次取勝凱旋。顧悅行心知,若非當時顧悅行一心想要赴死贖罪,他要拿下孟百川的性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今更是如此,不光是因為孟百川的‘高度’,還因為多了倆絆腳石。
那其中一枚小小的絆腳石一邊費力的扶著孟百川,一邊一臉茫然看著絡央。
絡央氣定神閑,仿佛這眼前的局面,在她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一個大概是尚且不解紅塵兇險,一個大概沒力氣去著急。
顧悅行朝著孟百川一抬下巴示意:“那你說,若是殺人滅口,他們又是為何?憑什么?”
孟百川搖搖頭,就在顧悅行以為他要說不知道的時候,舌頭像是打了個回轉,眼看那個不字都要溜到舌尖了,突出來的字句卻翻了個身一樣大變:“不……過想來,是沖著顧盟主來的吧。”
顧悅行:“.......”
顧悅行肯定孟百川是故意的。
故意針對于他,這個原因當場就找的到,畢竟兩人有仇,且是生殺之仇,在這樣的仇恨基礎上,別說孟百川嘴他兩句,就算是當場栽贓陷害顧悅行都能理解。
顧悅行此刻背對著房門,但是他也根本不必轉身,就已經能夠從木呦呦和孟百川的神情變化中看出端倪。
“看來確實是尋仇了......還是大仇。”顧悅行慢慢說道,“別人都說一言不合大開殺戒,這下倒好,一句話未曾交流,就要堵門放火。孟大人,可能猜到原因?”
孟百川道:“還能有何原因?要么是這個村子曾經有人喪命于江湖人之手,要么,就是曾經有江湖人喪命于這個村中的人之手。”
這種先封死門窗,再從門外夾火堆吹煙的方法,孟百川實在是見的太多了。
不管是得了瘟疫的一家人,還是壞了門風的寡婦,亦或者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被關在屋子里的人困于濃煙之中,若是想要開門求生,那么必然迎門就是熊熊烈火,即便是僥幸逃出,也會被守在門外的人舉著武器威逼,逼人退回屋內。
橫豎一死,皆為意外。
不是所有失火都會被報官的,地方越小,越是不喜歡發生大事。
孟百川率軍征戰多年,走過無數亂區,深知一些地方的村民的愚鈍和蠻荒:有男人一言不發就把端菜怠慢了一步的老妻一鋤頭砍死,然后隨手蹭了蹭鋤頭上的血就去鋤地,而村中的人皆知道這家老妻的死因為何,卻沒有一個人去報案,日子久了,甚至不會當做一回事,有的還會用這件事情當做談資,教訓家里的婆娘。
“伺候爺們要手腳快些,不然一鋤頭就給你當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