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悅行萬萬沒想到,村子里不光有狗,還有鵝,大白鵝。就是曲項向天歌的那個大白鵝,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的那個鵝。
他之前沒加過活的鵝,詩句中看到過,但是大戶人家基本不在庭院中養大白鵝,人家養仙鶴,養孔雀。他在一些描畫農家的畫卷中也只見過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的畫面,大戶人家和江湖世家也不養鵝看門,他哪里知道農家居然還養大白鵝來看門的?
顧悅行,堂堂武林盟主,被兩只大白鵝趕的一路逃竄——倒不是他慌地忘了一身武功,而是他覺得丟臉。用武功對付兩只鵝,實在是太丟臉了。
殊不知,他被兩只鵝追的四下逃竄,這面子也沒有好看到哪里去。
他還沒有被追的慌亂成一團,不忘了避開絡央在的方位反著跑,只是那兩只鵝一路撲騰翅膀拔腿狂追,一邊扯著脖子不停地高聲撕叫,短短一路招呼,已經集合了五只白鵝,不下十數只鴨子和雞,以及兩只估計沒來得及喝下水的奶狗。
不過一路上,他十分欣慰:人間界就是人間界,下毒的能力真不會令人失望。短短一路下去,一群雞鴨鵝狗的一路喧鬧,居然都沒有驚動任何一戶人家。看來果然起了作用。
這絡央說的“隨意勘察走動”看來是一點沒摻假。這哪里僅僅只是隨意勘察,就算是敲鑼打鼓都毫無問題。
顧悅行一路被追趕,竟然直接追趕到了那個月潭村的蓮湖方向。
蓮湖中,種滿了蓮花和蓮葉,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種,蓮葉碩大,倒是襯的蓮花和蓮蓬十分不醒目。被晌午的烈日曬了一路,眼前忽然撞進一片水色碧綠,神清氣爽。
碧綠搖曳中,露出一角素白,頗有蓮花田田出水的味道。不過......顧悅行又走近一些,等到看清那素白為何物之后,他耳邊的喧囂和吵鬧都遠去了。
那是一把素傘,撐傘之人身形高挑修長,穿一襲星藍色長衫,錦帶束腰,顧悅行走近時候,那人也察覺身后喧鬧,回頭,是一雙冷寂如天上月的眼睛。
他此刻未曾蒙面,坦露出一張臉,果然是眉目俊秀,姿容出眾。
顧悅行眼前有之前出現過得如幻畫面,身后有紅塵喧鬧,他再沒有比這一刻更加相信,自己之前在連月城的一瞬不是失神。
他走近,道:“我見過你,在連月城,我們對過話。”
他音調略略提高,為了壓過身邊白鵝的叫囂。那為首鵝好像和他有仇一般,領著一群鴨子把他圍住吵個不停,見顧悅行遲遲不理會,囂張越盛,兩次張開翅膀撲棱,很有來一場挑戰的氣勢。
那人先是看了看顧悅行,又把視線轉移到了顧悅行腳下的“戰場”,視線來回兩次,終于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他很快憋住,但是那雙那剛剛開始被顧悅行定為冷月一般的眸子,已經染上了暖意。
冷意似乎轉移到了顧悅行這邊,顧悅行涼涼一撇:“再吵,我就燉了你們。聽說全禽宴相當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