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悅行心想,說不定從此,月潭鎮的百姓再遇到江湖人,就不會再生昨日那般的警惕了吧?
正恍惚間,他耳朵動了一下,聽到不遠處有動靜傳來,吱呀一聲,仿佛是竹門被推開的動作。湖邊的兩只小奶狗聽到,立刻丟掉他們兩人朝著動靜跑去。顧悅行道:“不好,忘了時間,快走!”
顧悅行腳下一個動作,就把那紅纓給踢飛到了湖底。隨即立刻帶著絡央落腳蓮葉上,足尖一點朝著村外樹林而去。
推開竹籬笆的農人睡了一個深沉的午覺,懶洋洋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抬頭一看,只看到天邊一抹藍白,如白鶴在藍天的一道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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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沒有白鶴,倒是有鷺鷥。
此刻稻田中綠色喜人,風吹綠浪如水波,層層蔓蔓,中間雪白鷺鷥不緊不慢行走,場面十分的好看。
陌白衣最喜歡此刻景致。他愛一切人間煙火。不管是眼前稻田草人鷺鷥,還是遠處炊煙屋舍耕牛,再是市井嘈雜買賣討價還價,小孩亂跑,大人追罵,落于他耳中,都是一片安居樂業之圖。
趙京墨對此十分無語。
直言他只是置身事外,若是叫他置身其中,親自去和那些嘴快婦人為了一文錢去爭一爭辯一辯,親自去捉那剛剛換好衣服新鞋就去踩泥坑的小娃,就知道頭疼在哪里。
趙京墨說他,這輩子連自己的手都不曾親自洗,怎么還能親自去洗孩子。
此刻陌白衣覺得趙京墨說得對,說得有理。
雖然他面前沒有孩子躺在泥坑里,但是有個大活人在地上睡得風塵仆仆,滾得一身的土,他確實是一點也沒有想過要去動個手。
只晾在那里,看他什么時候醒。
索性孟百川悠悠轉醒的速度還挺快,睜開眼,尚且迷糊的腦子立刻分辨出來此刻映入眼簾的背景是何人。他剛起身,立刻撲通一身匍匐跪了回去,頭伏得極其低,鼻息之間可煽動地上微塵。
他十分惶恐,渾身顫抖,一開口,就覺得嗓子眼中卡地滿是幾乎令他窒息的土塵。
“君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