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百川不必扭頭,也能感受到旁邊顧悅行那如刀子一般恨不得把他給活剮了一樣的眼神。所以他打定主意當沒看到,一低頭,肩側的一片長發落下,擋住了顧悅行眼神的肅殺。
結果是顧東不顧西,他長發還帶著尚且往下不停滴落的水珠,雖然落下一部分擋住了顧悅行的視線,但是也好死不死,發梢的水滴滴到了絡央的手背上。
孟百川氣息都快沒了,梗著脖子跟忘了怎么說話一樣,啞口無言,只看著她,滿臉掛著求饒的苦笑。
孟百川的表情十分活潑,活潑到令絡央覺得好笑,她想來孟百川即便是面對顧悅行的艾子書都沒有變過表情,怎么如今怕她怕成那樣?
孟百川確實十分害怕,他不知道如今諦聽是不是還在附近,若是被他看到聽到,然后添油加醋一番傳達給陌白衣,這連月城就當真成了他的安眠之墳了。
或許還輪不到連月城來給他做墳冢。直接填了這個水潭,這不是眼前就有個現成的碑嗎?現在碑面上干干凈凈,絡央可以撫平碑刻,那陌白衣相對的也可以做到在碑文上重新書寫。
真巧了這不是。
周至柔之墓,六個字。
孟百川之墓,也是六個字。
他若是做了鬼,黃泉路上奈何橋邊,都要抽空停下來磕個頭,感謝君侯親自書寫碑文。畢竟陌白衣懶得要命,洗手都不愿意自己洗。
***
絡央被孟百川這種反應特別大的情緒給愣住了。反而覺得頭發的水珠是一件不以為意的事情,就算是現在,他的頭發上的水珠還在滴滴答答的不停地滴落,把她師姐的墓碑給弄濕了一大片,那也實在是無所謂。
她順手給擦干,然后也順手把最后一個墓字給撫平了。
孟百川立刻起身,忽然關切起了木呦呦:“那個小丫頭呢?喂我糖吃,叫什么木頭的小丫頭呢?”
他一臉關懷備至,結果連人家名字都想不起來個齊整。
“木呦呦,”絡央拍拍手,看了一眼腳下已經是一塊真正意義上的石頭,“我讓她在廟宇中等著。不必跟著我們來這里。她一個小丫頭,反而安全些。”
孟百川撓撓頭:“那我們下一步要做什么?”
身后的顧悅行冷笑一聲:“要做什么?你倒是還記得你是為何去的連月城?后來又做了什么?”
孟百川這才恍惚開始會想起來,他原本是要回去連月城去看看尸體陷阱之類的。結果剛剛進連月城就看到了顧悅行丟下的籃子。一時沒忍住犯了酒癮,結果就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南北西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