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到那個蟲蛹躺在謝明望的手心里,絡央心想,若是他夫人知道他的手摸過蟲蛹,說不定要讓他洗了手再拉手。
謝明望好像怕絡央看不清手里的東西一樣,非要湊到她面前去,絡央扭頭了兩次之后,終于接受和頓悟,把手里的夜明珠遞了出去。
那個蟲蛹在感受到了夜明珠的光芒之后,開始蠕動,一開始是輕微的動作,后來漸漸開始掙扎,里頭的東西似乎是迫切感受到了外界的光明,一度想要掙扎出來冒頭,謝明望朝著絡央使了個眼色,絡央會意,點了點頭。
就在那個蟲子破蛹而出的一瞬間,絡央立刻把夜明珠收入了囊中。
兩人一蟲瞬間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寂靜中,有一個微光緩緩亮起,居然是那個破繭的蟲子。適應了黑暗的絡央看清楚那個蟲子的模樣,是個翅膀帶著熒光的蜻蜓。只是比一般剛剛孵化出來的蜻蜓要大,而且長大的速度也很快,幾個眨眼的功夫,那個蜻蜓已經從指甲蓋大小,長成了半個巴掌那么大。而且它翅膀上的熒光也越發的明顯。
此刻那團熒光站在謝明望的手上不動。
絡央情不自禁輕聲道:“它好像很迷惑......它是什么?不是人間界的東西?”
謝明望也輕聲說:“它叫流光,我起的名字。好聽嗎?它是用蜻蜓,飛蛾以及螢火蟲一起養育出來的。它是我用來夜間指路的小東西。無論在多暗的地方,它都會拼盡全力去尋找那出口的微光。”
絡央恍然大悟:這才是剛剛謝明望讓她把夜明珠收入錦囊的原因。
這個流光有尋找光明的本能,若是白日之類定然不好發揮,如果流光見到了夜明珠,只怕也不會再把其他的光亮放在眼里。就好像見過了太陽,就不會珍惜螢火蟲的光芒那樣。
對于流光也是這樣。
她忽然覺得這樣的小動物很可憐:“它見過真正的光芒嗎?”
謝明望說:“怎么可能呢?它如果見過真正的光,現在也不會一頭霧水呢。你看它現在,一定在想,我在蛹你的時候明明感覺到了熱啊,怎么出來之后還是黑的?它就會覺得,光一定是在哪里,它就要去找。”
謝明望繼續說:“我想著天快亮了,太陽要出來,到時候,出口會熱,會涼。它就會往那里尋找。”
絡央問他:“師叔怎么知道天要亮了?”
謝明望笑笑,摸了摸肚子:“因為我開始餓了。”
他盤腿坐下,同時把自己長衫的一角鋪在了地上借著流光示意給絡央:“我們等吧!也沒多久了。”
絡央不太好意思坐在謝明望的衣服上,倒是謝明望滿不在乎:“和你師叔客氣什么?不就是一件衣服?”
絡央其實也想坐,客氣了一下,順勢就坐了。
剛剛坐下,就聽到謝明望那邊有一聲嘆息,很輕微,但是,是年輕人的那種聲調。非常年輕,調子清,輕,甚至帶著一點少年不知愁滋味的那種困惑。不像是謝明望這樣的人該有的。
可是謝明望應該有什么樣子的嘆息,她其實也不知道。
過了不知道多久,謝明望忽然來了精神:“快看!”
似乎是明白絡央在黑暗中也看不到他的目光指引,就加了個詞:“快看流光!”
,絡央看到流光終于有了動靜,它雀躍無比,在黑暗中像個上下翻飛的蛾子。謝明望一下子要跳起來:“快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