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央沉思:“可是即便如此,就當這些頭骨是當年的河工,就當當年河工因為經年累月吞食嘔吐金子而染毒,可是李時珍也說過了,生金有毒,那是水銀的毒素。中了水銀毒的尸骨,是不會變成生金的程度的。”
謝明望補充:“而且金子發軟,否則怎么會有人驗證金子真偽的時候都喜歡咬一口?就是為了看看能不能咬的動。金子對鐵石心腸不起作用是一回事,但是不代表它一定是堅硬無比的。”
謝明望的語氣肯定且干脆,干脆的讓孟百川無語:“前輩,您若是一開始就覺得我的推測錯誤,何必要聽我說完剛剛那一串對白?”
謝明望聳肩:“也不算是廢話啊?好歹你算是說了一下這個城的由來,還挺有趣的,年輕人,你若是將來不去做官了,以后當個說書的,也算勉強養得活自己!”
孟百川已經不想問謝明望為何能夠知道他是朝廷命官這事了。或許這就是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平頭百姓走在路上看到一個衣裳華貴或者氣勢囂張的,也會想一想這人到底是富貴還是當官。
至于人間界的人........誰能猜得透呢?
孟百川想起了某人,認命般嘆了一口氣。
謝明望這邊扭頭對絡央說:“怎么樣小神官,咱們看看,這些尸骨到底中了什么毒吧?”
謝明望此刻說話,才帶上了一些長輩的身份和語氣。讓絡央感覺自己在和她的師父或者師兄們說話。隨時隨地都想要考一考自己。
絡央在其中的時候就沒有認輸過,現在當然也不會。
絡央同時也不會直接把問題自己接住自己一個人為難的,絡央道:“當然,來都來了,自然是要查出真相的。師叔,我們需要收集一些腐土,同時,還要帶走一個頭骨。”
謝明望說:“那是。”
他說著就要挽袖子,顧悅行慌忙打住:“前輩,前輩,我來,這點辛勞之事,如何能夠勞煩前輩下手?”
顧悅行主要是怕謝明望急火火的跑去撼動骷髏墻,萬一真的動了根基,這地坑陷落,一個不好,回頭四人就要有去無回了。
顧悅行用眼角余光撇一眼旁邊孟百川,如今四人,兩人不會武功,只有他和孟百川,只能一人帶一人。要帶一捧周邊腐土,要帶一顆骷髏。如果誤打誤撞,腐土中的尸骨和骷髏非一人,那就等于又多帶了兩人。
顧悅行心想,實在是可憐,帶出來之后,比如無法歸全,真真正正,落一個死無全尸。
而絡央眉頭緊鎖,目光若有所思在磷火和面前骷髏墻邊來回的過度,忽然看到某一點,心中一動。她拍了拍謝明望,道:“師叔,你好好瞧瞧,這些磷火,像不像一雙雙眼睛?”
眼睛?
謝明望回頭望去,這眼前磷火并不同于剛剛下方天幕中的那些,好像每一片磷火都被關在了一個個狀如蜂窩的小洞中。猛地看去,確實像是一只只綠油油的眼睛。
謝明望越看越覺得像,于是點頭:“確實,”他還開玩笑,“若是此地講個什么陰曹地府有關的故事,倒是應景。”
顧悅行卻覺得背后都涼了,他此刻正準備采集一些腐土,謝明望剛剛交給他一個布袋,言語要裝滿,還要最好能夠取整塊,最好連磷火都給我裝了,你放心我這是特殊藥袋,水打濕火燒不壞等等,要求一堆,顧悅行恨不得來一句你行你上。
可是他說不出口,畢竟剛剛是自己主動攬的活。磷火蜂巢那里的石壁極其脆弱,有的地方甚至就像是被蛀空的樹干,表面上好好的,其實內里不堪一擊。顧悅行不得不小心謹慎的尋找到支撐點,去探手撈眼前其中一把蜂巢石塊。
正要觸及到,冷不丁身后傳來對話。
本來也距離不遠,這你一句我一句的,沒把顧悅行送走,倒是要把他后背都出了冷汗。
他聽見絡央繼續一本正經說道:“師叔,莫要玩笑,你仔細看看,那些孔洞中的磷火,像不像眼球?而那孔洞,像不像眼眶。”
謝明望好像認真打量了,頓了一頓才開口:“確實有一點。師侄女要說什么呢?”
絡央說:“若是眼睛,總要有個看處吧?”
謝明望說:“當然有啊,是這片骷髏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