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百川也看到了身后的種種,自嘲一笑,說道:“真該多幾人看看這眼前灰飛煙滅的場景。看看,這才是灰飛煙滅。這天下當權者中,有人可以把人挫骨揚灰,有人可以令一城灰飛煙滅,賭的就是誰比誰心眼小。”
揭開了面具的孟百川,一次比一次話里有話。顧悅行有的時候也分不清,這到底是孟百川存心氣他,還是恢復了本性。
顧悅行一邊跑一邊道:“你是知道這始作俑者是誰?”
孟百川的嘴皮子要比腿腳利索:“始作俑者談不上,這始作俑者,不就是這些百姓的貪念么?至于這今日結局,你問神官大人要更容易明白。”
顧悅行道:“我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種人,明明一句話就可以說明白的事情,非要彎彎繞繞模糊不清,你說你,又不是說書的,還做個欲說還休下回分解是怎么滴。”
孟百川道:“我這還不是顧惜年輕人么。”
顧悅行差點氣笑:“這么說孟將軍還是顧著我了?”
孟百川從善如流道:“那可不,這里,不就是你一個年輕人么!”
顧悅行說道:“這怎么說的,那位謝.......”
話剛到這里,就被前面謝名望打破,謝明望大概是被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斗嘴煩不勝煩,猛地回頭怒甩了一句:“要吵等逃過命去了再吵!怎么滴!是覺得自己活不過這一時半刻了嗎!”
顧悅行一下子就卡殼了。
倒不是被謝明望的一番怒吼給震住,而是.......這謝明望,怎么兩張臉孔啊!之前在地坑見到的時候還是個年輕鮮亮的斯文公子,怎么剛剛回頭看到,卻是個......前輩呢?
顧悅行心中的震驚極大,就連面上都擋不住,他一臉震驚回頭看了一眼孟百川,問他一個問題:“你覺得那個謝明望謝前輩,生的如何?”
孟百川聽著這問題聽得莫名其妙,不過他把這一切都理解為江湖人的思維,想一出是一出,懶得計較原因,只是回答道:“謝前輩,自然是比不上顧盟主相貌堂堂,但是也算得上是眉目清秀,君子一枚。”
“年紀你覺得有幾何?”
“三十出頭吧,與我年紀相當,當然了,保養得宜,自然顯得年輕許多的。小心!”
前方新塌陷一處地坑,速度快到謝明望幾乎來不及灑落藥粉,顧悅行一路提溜著孟百川掠過地坑,地坑中不再看到光滑石壁,而是皆是滾滾黑煙,從上空低頭看去,那坑中往上虛虛冒氣的黑煙,就好像一只只地獄中伸出的手。
他們一路沿著不斷陷落的坑洞避讓,最終腳踩上了堅固的土地的時候,已經到了遠離連月城與月潭鎮的所在。眼前以連月城中開始擴展的墨點已經放大擴散到了月潭村,還能看到村中有些人開始逃離,那個朱二家是村子里最大的一戶,他也跟著逃命,但是朱二逃命的時候,身上與其他村民不同的是他背著一口很大的箱子,身后還帶著一位白發的老人。
之所以被顧悅行等人看到,一來是因為幾人目力極佳,二來,是因為朱二等人實在是出眾。走在隊伍最后,基本等于走不動。
謝明望累的要死,幾乎整個人都撲倒在大地上,一邊看著眼前亂象,一邊道:“真是死要錢啊。不用想,那箱中一定是黃金。”
顧悅行已經沒心思去接他的話,只是看謝明望,又看一眼,然后再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