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既然已經公開了身份,索性就懶得回避,顧悅行一怒之下,也去了月潭村,尋了那家酒樓,大大方方包下了一整層的廂房。
顧悅行忙前忙后的。安頓了絡央和謝明望,又回去接回了木呦呦,木呦呦到了客棧,見到完好無恙的絡央,激動的抱著絡央大哭了一場,之后才忙不迭的去廚房燒水做飯,準備給絡央梳洗梳洗。顧悅行下樓的時候,絡央和謝明望還在對著那一個頭骨和一堆骨頭渣子研究。
顧悅行又看了一眼謝明望,這個時候的謝明望,又成了初見時候的那個年輕的公子。如今是大白天,他們卻關閉了窗戶,一絲縫隙都不留,絡央舉著一盞油燈,緩緩控制手中光線拂過骸骨,雪白骸骨反射出明亮燈火。
大家都很忙。包括孟百川,忙著呼呼大睡。
他也不懂這些,正巧小二上來送熱水,他也就找這個借口“功成身退”了。
小二還是那個小二,依然殷勤的很,客氣的很,手腳麻利的給他準備洗澡水,麻利的給他送來了采買到了新的換洗衣裳。這家酒樓他不算是陌生。之前等孟百川死的時候時不時就過來梳洗一通,占個一個時辰,付一天的房錢,哪家客棧都愛他這樣的客人。
結果他這么好的客人,還有人想要給他兩次三番的下毒。
顧悅行讓伙計不光是采買了自己的衣裳,連帶著孟百川,絡央,謝明望和木呦呦的衣裳都一起準備了。他不清楚人間界有沒有什么自己的規矩,就好像神仙穿無縫天衣那樣,人間界也有自己的專門的衣裳之類,但是木呦呦明顯就不是人間界的弟子,顧悅行估計木呦呦就是絡央在路上遇到的孤兒之類,見到不忍心相救了,結果遇到了個小粘牙糖。
不管怎么樣,十幾歲的小小少女,餓的面黃肌肉也就算了,總不能連一件花衣裳都沒得穿。于是這次的重點就給了木呦呦頭上,叫店里另外一個老成點的伙計特意去買十幾歲小姑娘愛的,鮮艷嬌嫩的衣裳,當下小姑娘喜歡的絨花,絲線,還有什么胭脂水粉或者甜食,能買的都買。
那個伙計也麻利,于是就光木呦呦的東西,就裝了一整個包袱。顧悅行很滿意,著實好好搭上了那個老伙計一筆。看得最初那個年輕伙計手下一抖,涼水多倒了半桶。
顧悅行洗的神清氣爽,他覺得這一通梳洗下來,是實實在在刮下去了半斤的灰土,整個人都飄忽了起來。他步態輕盈的下樓去點菜,到了之前和絡央一起喝茶的二樓,卻見之前那個位置上已經有客在。
等到顧悅行看清楚那個客人的臉的時候,差點要拍手:“陌兄!”
那不就是之前幫他用引路香找到絡央和謝明望的陌白衣嘛!
陌白衣此時換了一身銀魚白的衣裳,配著白玉的禁步,墨一樣黑的發間發帶在陽光下銀光閃閃,似乎是摻雜著銀絲,整個人金尊玉貴的在樸實的客棧中淡定的喝茶。
陌白衣也見到他,朝他大方一笑,邀他落座。
顧悅行也不客氣,坐了下來。一邊的店小二立刻上來添上了茶具,還殷勤的端來了兩疊蜜餞和新鮮的糕點。
顧悅行剛剛在一旁看陌白衣那個畫面,覺得實在是違和,他原本不覺得這個酒樓簡陋,結果陌白衣一來,立刻襯的這個酒樓破敗不堪搖搖欲墜。
可是看看周圍在此吃喝的客人,沒有一個如他這樣,覺得這個畫面別扭又違和的。
顧悅行想起了他之前的困惑,覺得既然遇到了陌白衣,不趁機解一下迷惑實在是吃虧,就開門見山道:“陌兄,我有個事情,想請教你。”
陌白衣看他一臉嚴肅,覺得問題一定挺長,于是給他倒了一杯茶,讓他潤喉,慢說。
顧悅行等不了,一口燙茶半杯下肚,燙的他吱哇亂叫,連帶問題都是沖著出來的:“你們人間界的弟子,是不是會什么妖法?就是男人看男人,和女人看男人,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