絡央卻不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勾勾的盯著遠方若有所思,顧悅行好奇順著一看,居然看到了遠處的江水,潰堤之后,隔相江和連月城的大湖中,多了一個通道,遠遠望去猶如河流。不知道將來朝廷要如何規劃,是把它再次填回呢,還是干脆做了河水。但是如今,那就真的算是一條淺河。
淺河之上,有一葉小舟。
小舟想要吃水淺,那舟上勢必站不上太多人,如今果然就那么一個細瘦的身影。而那個身影面貌看不清楚,可是身上衣服,倒是讓顧悅行和絡央再熟悉不過了。
那分明就是謝明望!
他披上了一件披風,把一襲青衫隱沒在了白色的斗篷之下,渾濁江水,白衣青衫,一葉小舟,畫面著實不錯。
不過這個謝明望到底是什么個意思?
顧悅行不自覺就開始咬牙切齒:“他要自己跑了嗎?那衣裳還是我買的!謝明望!姓謝的!!!”
那么遠,哪怕是顧悅行故意以內力傳音,那聲音足以在謝明望耳邊炸開,謝明望也可以厚著臉皮裝作聽不見的撓撓頭,轉了回去。
那小舟極為詭異。它是逆流。如今頌雁江的江水還在源源不斷的涌入連月城和月潭鎮方向,如果無人支撐,謝明望腳下的孤舟一定會順流到地坑的漩渦中去,或者是月潭鎮的邊上。但是這兩件事情卻是一件都沒有發生。承載著他的小舟,一路逆行而上,直接朝著頌雁江方向而去。
等到顧悅行要看清楚頌雁江上有什么的時候,視線卻恰好被一叢柳樹給遮住了。
顧悅行不知道謝明望下一步如何走,可是卻明白,謝明望是跑了。他來的突然,走的突然,瀟灑起來,比江湖人還要瀟灑。
反而是顧悅行,如今也不好對絡央來一句:“后會有期。”然后拍拍屁股跑。他尋思片刻,覺得是不是要來兩句,引導絡央去京都?
畢竟京都什么都有,最主要的是有孟百川和木呦呦。
這不是兩全其美么?他要孟百川的命,她要找回木呦呦。可是問題是,絡央會愿意去找回木呦呦嗎?看著謝明望瀟灑如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樣子,之前一口一個小師侄女叫的親熱,跑起來的時候招呼都不打一個。說得好聽叫瀟灑灑脫,不好聽就是見死不救漠然生命。
可是不管怎么樣,他好歹是人間界的弟子,看絡央表情也沒有為了謝明望的跑路而產生什么波動,可見那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了。所以......絡央會不會覺得,木呦呦走了,就是緣分盡了?
因為這種念頭作祟,讓顧悅行失去了先開口的機會。
結果是絡央來了個一個輕飄飄的“既然如此,那就后會有期了。”
在顧悅行還沒來得及想出來回應的時候,她就足尖一點,如一只輕盈的鶴那樣朝遠方掠去。之后落于那一株柳樹之上輕輕一點,再次飄起,直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