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匪也不知道謝明望有沒有功夫,只聽說人間界的弟子用藥是沒辦法的,人家吃蒙汗藥跟喝水一樣,從小砒霜當糖吃,鶴頂紅吞著玩,吃斷腸草都只會拉肚子。而且人家輕功也厲害,逃跑起來,狗都追不到。
那只能智取,一個綁匪說著就捂胸倒地滿臉痛苦——不是裝的,被同伴狠狠踹了一腳。謝明望果然上當,剛剛摸探上脈搏,就被一板磚打暈。
人間界的弟子,砒霜當飯吃,迷煙都嗆不著,可是到底也是肉做的,被一板磚下去,直接眼冒金星暈了過去。
醒來后,就在那個山大王的房里。
說道這里,陌白衣還是很好奇,不過之前問過無數遍,謝明望都不肯說:“我是奇怪,你當時被襲擊在先,之后又如何斷定,對方不是劫色呢?”
據謝明望當事人回憶,當時他醒來之后,外裳不見,鞋襪也被脫掉,全身上下只剩下雪白里衣,后來才知道,那是山大王預防他逃跑才這樣做的,他要是有臉,就穿著一身寢衣跑下山去好了。看他還要不要名聲了,這樣跑下去,人間界的弟子被山大王給占便宜這事,可是洗不清了。
當然,之前被抓走的太夫都是同等待遇,只是有一個是白胡子老頭,讓他撒開腿跑都跑不動,于是到底還是怕老頭著涼,給人家還了衣服,還加了被子。
謝明望羞愧:“說來慚愧,那山大王,生的秀色可餐極了。”
絕色的山大王劫了他,他治好了山大王的怪病,還告訴山大王,這怪病的起源是一種山上沉睡多年的虱子,原本這山上多年旱災,所以虱子皆沉睡地下,結果今年雨水很好,虱子感覺到了外面的濕氣,這才破洞而出,只要這山上雨水充沛,那虱子就不會消失。而這種虱子不會致命,平時上山的獵戶和砍柴的樵夫甚至包括這那些土匪皆是皮糙肉厚,不會有什么大礙。倒霉的只會是山大王一人。
如此種種一番言語,加上天長日久的朝夕相處,那山大王要治病,又是病在皮膚,難免尷尬,這尷尬久了,就生成了曖昧,曖昧之后,人間界的弟子謝明望就成親了。
陌白衣:“.......你確實應該羞愧。”
謝明望果然捧場,立刻羞愧地低下了頭。
陌白衣道:“你冒雨而來,總不能是專程來聽一首雨霖鈴的吧?”
他原本真的以為謝明望就是這么無聊,結果看到的確實一臉神秘的謝明望。
他說:“我要帶你去個地方。”
陌白衣一愣:“你讓讓我去別處,還來讓樂師奏樂.......你........”
謝明望臉上的笑意盡褪,沖他比劃出一節小指,那小指第二節的節口,對著唇珠,那是噤聲的命令,是命令,人間界中,上一輩弟子對下一輩的命令。
***
這個地方是距離連月城百余里的槐安。距離當地的州衙還有一定的距離,孟百川作為排頭兵已經先去打探路程,陌白衣是中段,后面還有壓陣的士兵,皆做了商人打扮。一切以低調形式。別說地方官員,就連一大半的朝臣,都不知道陌白衣離開了京都。
所以陌白衣實在是不明白謝明望在緊張什么,專門大大方方溜進來,然后還布了局的把他帶出來。
他舉著傘走在街上,看街上來來往往的人,那雨勢還在下,街上的人除了拉車送菜的菜農,送信的跑腿,還有忙著收拾鋪面門口的伙計之外,也就只有他和辦成自己小廝的謝明望。
沒錯,如今的陌白衣,頂著謝明望的臉。為了迎合謝明望被雨水淋了個濕透的模樣,他還十分不情愿的把頭發打濕,雖然他特意換了一身衣服,可是剛剛走過第二條街,他的衣裳已經濕了大半。
扮成護送“謝明望”出來的謝明望本人更加狼狽,他為了不引人注意,一直弓著背,如今背后全部濕透,鞋子都浸了水。
陌白衣一直被謝明望引到了一處巷子口,才看到謝明望松了一口氣,挺直了腰板,然后手往臉上一抹,雖然沒有變會自己的本來面目,可是也換了一張陌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