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墻之外,弓箭密集的如同落雨一般,這個時候出去,簡直就是爭前恐后想要模仿刺猬一般。別說去取北霜,只怕剛剛從云墻探出頭,那顆頭就成了刺猬了。
諦聽阻攔不及,差點嚇的暈倒,他本來也就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遇到這個事情,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公子!!公子!別去!”
陌白衣當然沒聽到,破開的云墻很快合攏,把要跟隨出去的諦聽攔在了云墻之后。
諦聽也不知道為什么剛剛還一分為二的云墻白紗在一個瞬間就再次成了無縫天衣一般,他急著直打轉,差點要扇自己一個耳光。
絡央是個愛美的,同時也憐愛一切美色,她不忍心讓陌白衣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變成刺猬,立刻高聲道:“陌白衣!給我下來!”
絡央鮮少提高聲音說話,在座之人也是頭一回,謝明望腳下一滑,差點一屁股摔到那一堆小弓箭上,但是陌白衣卻渾然不覺,依然如故。她話音尚未落下,陌白衣已經破開了云墻,而那被破開的云墻,并不是被陌白衣蠻橫撕裂的,而是那云墻主動分開的!
絡央急地汗都要下來了:那北霜,就這么重要?!
她甚至來不及去分神想陌白衣為什么會破開云墻,她現在只希望陌白衣手里還有別的兵器防身,萬萬不可,就那么一架北霜。
人間界的弟子的防身之物一般都著重于“看不出來是武器”這一個要素上。大多數是笛子、扇子、斗笠、甚至是手腕上的鐲子,脖子上的披帛等等。絡央的這件“云起”也是嚴格按照這個前提,它平時是一件正常不過的罩衫,還能看到精細的重繡和輕紗,但是在關鍵時候,這件“衣服”可以延展出來數丈的長度,可以卷、擊、抽、防等等。實在是一件居家旅行必備武器。
人間界的霧氣擅長于有型又無形,謝明望的武器暫時不知,但是無論如何,那個招搖的北霜都不會是陌白衣從人間界帶出來的東西。想到陌白衣出身十分貴重的前提,那么這個北霜應該是江湖顧家以還人情的理由送給陌白衣的防身之用。對他很重要,而鬼蜘蛛這邊帶走北霜,只怕也是沖著鉗制陌白衣的攻擊性而來的。
人間界即便是把陌白衣驅逐,大概也不會小氣到把給他量身打造的武器給收走的,絡央覺得人間界的武器應該還在陌白衣身上,只希望他能借助人間界的武器,去取回人間的武器。
***
見到有人出現,弓箭放的就更加勤快了,陌白衣目力極佳,看到對面放箭的,果然還是那一批小小傀儡,那些原本在戲中的轎夫、走卒、宮女、仙娥等等,那南柯夢的戲份唱完,那亡國公主的愛恨也落幕,現在,那些傀儡換了一個舞臺換了一個戲本,都變成了刺客殺手,把整個回馬閣變成了一個正在上演生殺大戲的戲臺!
對方是傀儡,這又兩個表示,兩個表示一個麻煩一個算是機會。
麻煩在于對方是傀儡,傀儡本身沒有任何的思維,不會自行停止,除非找到像金枝公主那樣的矛盾點觸發對方自毀。
機會在于,傀儡不懂得隨機應變,只要他找到機關,或者繞到傀儡身后,就可以有機會停止這一切的殺戮。
剛剛他在云墻之后透過白紗看眼前,云墻云卷云舒,如同白云流淌,若是謝明望知道他在關鍵生死時候還能做這樣一番比喻,必然是要罵他一頓的。不過他也確實看出來對方箭雨之下的漏洞。
這重重長箭,如密雨一般的急下,可是偏偏每一次,都會必過高臺。或者說,是避過高臺的最頂端。弓箭也不朝著中間空地搭起來的高臺的柱體上招呼,但是對于高臺上那些奇花異草卻一點也不憐惜,就在剛才,那一盆剛剛被選為榜眼的芍藥,直接被攔腰砍斷,十分的可惜,粉色的芍藥從高臺落下,直接跌入了塵埃,粉身碎骨。陌白衣覺得那一盆芍藥花好像是摔在自己的心里一般。
雖然花朵七零八碎,可是高臺卻完好無損,為何避開高臺?既然不是惜花人,那么就是憐惜高臺上其他的東西,那么,就是那架被弄得俗不可耐的北霜!
陌白衣破開云墻,循著箭雨的空隙,循著北霜而去,果然如他所料,避著高臺的臺柱,十分輕易的就到了高臺之上但是一步之遙,若是想要拿到高臺上的北霜必須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否則以北霜的重量,有可能會有所損傷。這些傀儡,如此珍惜北霜,一旦發現北霜有個損失,搞不好會暴怒,然后跳出來把陌白衣撕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