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悅行給諦聽投去了贊賞的一眼,說:“你這個小侍衛,很不錯嘛。”
陌白衣也十分驕傲,但是卻又本能的謙遜:“還是孩子呢,雖然孺子可教,不過到底還是孺子。這未來天高海闊的,還沒尋到他的立足之地呢。”
顧悅行挑眉:“你這當真是謙遜之詞嗎?”
“當然,”陌白衣道,“我看中的人,即便不算天縱英才,也可以是萬里挑一的。”
他們三言兩語,轉了話題,眼看著就把北霜給忘在了腦后,那后面的漢子抓耳撓腮,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卻見顧悅行似乎又終于想起他,問道:“你叫什么?你是誰?什么身份?”
“我........我是個傀儡師,叫........叫懷安,言懷安。”
他自動補充:“不是槐安城的槐安。是心懷天下,國泰安邦的懷安。姓是.......言語之言。我是傀儡師。傀儡師就是我。”
那漢子一個哆嗦,他似乎很不習慣稱為焦點,對于自己的一切拘束極了,光腳也很拘束,穿著中衣站在中間也拘束,拘束到不敢正視顧悅行的眼睛。
陌白衣和顧悅行對視一眼,陌白衣道:“你的名字可以有如此大氣的解釋,給你取這個名字的人必然胸襟開闊見識深遠,對你的期望與栽培,似乎也不應該讓你以這個身份,站在這里。”
“大人贊譽了,”言懷安說話說得飛快,他剛剛嗓子因為過度尖叫而嘶啞,現在的聲音也低小嘶啞,像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但是他的音調卻還是個年輕人,咋聽之下,很像一個后生故作深沉的學舌,“我們傀儡師的天下,并非大人的天下,傀儡師的傀儡微小,天下也微小。旁人一座城,我們一片臺,君王天下事,我們.......刻木頭。即便是天下,那也是傀儡的天下,能有多大?”
陌白衣笑:“能有多大,這就看你和你師父的本事了。你們能讓普通傀儡給公主獻花,能讓更大一些的傀儡端茶遞水,之后,更是可以讓傀儡自行聽從指令做事——我在想,你們一開始做出這樣的能夠聞聲起舞的傀儡其實是為了討好貴人的吧?若是傀儡能夠不用傀儡師親自操作,而是只要有樂曲就可以做飛天仙娥,那么這在京城必然是最為令人青睞的東西。不光是君侯世家,就連皇城中的梨園都會有傀儡師的一席之地。”
顧悅行也知道這事:“可不是,原本傀儡戲在京都可算是地位極高啊,即便是本事最小的傀儡師都不愁沒飯吃,可是誰讓那個瘋子毀了你們呢?那個誰,專門殺美男子的那個......”
陌白衣道:“獵美人魔。”
“對,獵美人魔。這個害人精.......”
“不許你亂說我師父!我師父不是害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