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悅行看了看那杯子連接的線,果然是順著床頂一路往上,從這個房間墻壁一角鉆的一個孔洞延伸了出去。看這個房間的木質結構,那個“姑姑”應該不是在隔壁間,否則何必要用這個東西?直接喊一嗓子就行了。
這種類似于傳音筒的東西,顧家也有,嚴格來說,是每一個江湖的世家都有。但是一般都是用來地上和地下往來訊息才用的。尋常時候一般用不著。而且這個東西也不算是江湖專屬,一些大戶人家也會用到,方便樓上樓下傳遞主人的命令等等。
只是沒想到,居然能夠在這里看到。
不過也可以理解,這個宅院本來也是大戶人家,家大業大,有這樣的傳音工具也不奇怪。
顧悅行淺淺閉眼,問了這個小姑娘一句:“我在哪里?你叫什么?”
小姑娘吃吃笑:“還能在哪里啊?當然在秋宅啦!我呀,我叫小柿子,就是掛在樹上能吃的那個小柿子。”
這個名字著實可愛,顧悅行睜開了一只眼睛看了小柿子一眼,覺得這個名字起的還挺合適,因為這個小姑娘的臉頰鼓鼓,確實很像個秋日里掛在枝頭上的柿子。
顧悅行剛剛想問一問小柿子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時候,一直虛掩的門被打開,一個中年女人走了進來,想必這就是那位姑姑。
果然,小柿子一見到她,就壓低聲叫了她一聲:“姑姑!”
顧悅行注意到,小柿子對她的態度十分的恭順,但是聲音依然活潑,這就是表示,這個姑姑,很是受到小柿子的愛重。是個令小姑娘尊敬且喜歡的長輩。
她大約三十多歲,或者更多一些,女人在三十以后,其實不太容易能夠看出年紀。更何況是這位看起來好像常年不見陽光的女子,她梳一個婦人頭,用的首飾也是十分端莊的珍珠和絹花,但是樣式有點老舊了,是很多年前流行過的,也許是沒有專門送到首飾店去打理過,所以那鬢邊的那一顆大珍珠有些黯淡。她的皮膚比珍珠還要白,是一種帶著一點灰的白,她的眼神也像那一刻珍珠那樣,盡管難逃歲月侵蝕,但是卻還能看到她眉宇之間的顧盼之色來。
自覺告訴顧悅行,這個女人看起來不像是個尋常人家的女子,倒是頗有幾分像個大戶人家的當家主母的風范。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看出來這個婦人是誰了:“看來我果然還沒有離開這個宅子......不過我很不解,你們迷暈我,又救醒我,就不怕我醒來之后心胸狹窄伺機報復?尤其是你。”
那婦人面色冰冷,一開始一言不發,直到顧悅行說“尤其是你”之后,才慢慢開口,道:“你如何知道,是我?”
顧悅行懶洋洋的躺在床上沒動,伸手指了指婦人的臉:“這位姐姐耳后還有一塊膩子膏沒洗干凈呢......”
那婦人一聽,立刻伸手往耳后抹了兩把,什么都沒有抹到才發現上當。
顧悅行道:“騙你的啦!你正面對我,我如何能夠看到你耳后的膩子膏?何況誰會把膩子膏涂在臉上?”
顧悅行忍者想掐一把小柿子紅潤的臉蛋的沖動,說道:“想必你們扮女鬼也不是一日兩日,若是真的涂了什么不好的東西,哪里還有如今這嬌嫩臉蛋?”
顧悅行略帶輕浮的臉色令那個婦人皺眉,她是過來人,當然對這種年輕人見到小姑娘就忍不住油嘴滑舌的作風不買賬,但是小柿子卻還是個少女,禁不起逗,三言兩語都不用,一張圓臉就羞紅了,真的成了掛在枝頭熟透的柿子。
婦人十分不滿,咳嗽了一聲,小柿子聽到,立刻收斂了笑容,顧悅行也假意被嚇到,卻偷偷沖著小柿子丟了個媚眼,小柿子低下頭裝作沒看到,嘴角還是沒忍住,偷偷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