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前一直住在嶺南偏西的山嶺中,很少出來,之后因為有一年竹子開花,他們的坐騎花熊大量餓死,這才不得已出來掠食,之后被當地人發現了他們的利爪和攻擊能力,之后丑人就被大批量打壓,更多的丑人被從世代居住的山林中捉出來,以食物和花熊的糧食為交換,讓他們成為自己的奴隸,男人看家護院,女人為妾也可以看家護院。
不過是做了妾室,漢人也十分排斥丑人的血脈,基本都不許丑人的女子誕下漢人的血脈,經常會發生主人活生生把懷了身孕的丑女活生生打死的事情,一部分丑人再也忍受不了雖然不用挨餓卻要被欺壓的日子,選了一天不見月亮的日子,偷偷帶著花熊逃進了更深更遠的深林,慢慢的,丑人的數量越來越少,最近一次聽到丑人,已經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而這個婦人看著也就三十來歲的年紀。
孟百川問:“你之前,是誰家的侍妾?”
冒霜的臉更加白了,顧悅行站起來阻止,道:“將軍大人,你剛剛還說,不要去打聽前事。”
孟百川沒動,但是也不再追問了。只是在顧悅行這個視角,看到冒霜的額頭上已經開始冒出細密的冷汗。當然是冷汗,冒霜肉眼可見的發抖。
顧悅行又狠狠哼了一聲,以示對孟百川沒克制住自己本職工作的不滿。
孟百川卻對顧悅行的不滿毫不在意,不過他還是很給顧悅行面子,真的之后一言不發了。只是顧悅行站在孟百川身后,這個時候只有冒霜接收地到孟百川那充滿深意的眼神。
孟百川的眼睛很大,瞪眼的時候最大程度可以到“眼如銅鈴”的地步,不過他從未這樣做過,作為將軍為上官許久,他自身的氣場的威懾力足夠讓他淡淡投過去一撇就足以令人渾身冒冷汗。
孟百川看出來,這個婦人的膚色是一種病態的白,甚至還隱隱透出了青色,否則那樣白的皮膚,根本不需要額外上粉來遮掩,她要遮掩的不是她的白,而是她脖頸出已經微微蔓延出的青筋,這種青筋很容易會被誤解為是年紀上來之后的浮筋,但是從這個女人的手來看,她的年歲不至于會到浮筋的程度。
那么就還有一種解釋:她中了毒。中的應該是一種十分慢性的毒藥,發作時間非常非常長,或許十年或許二十年,從顧悅行的口中說那個小姑娘從小就在,那么這個毒性發作的時間應該會在二十年以上。
給一個人下需要二十年才發作的毒,是為了什么?控制?牽絆?還是其他?捉摸不透。
孟百川收回目光,留下一個冷汗淋漓的冒霜。
孟百川覺得十分奇怪,如果冒霜不打算讓孟百川或者顧悅行了解前因,剛剛只要告訴他們,自己名叫冒霜就可以,何必加一個奴妾?
誰不知道,不管是宋國還是南燕,會為奴妾者,要么是外邦買來的奴隸,要么就是周圍戰敗小國的亡國子民,普通的百姓別說做奴妾,做妾的都不多。
顧悅行是個江湖人,而且年輕,或許對這個已經消失了十五年的弱小部族不太了解,但是孟百川卻恰好熟悉的很。
因為丑人,當年忽然消失,其實真正的原因并不是被貴族迫害打壓,而是他們的壯年男子都死于戰場。不錯,當年丑人被迫走出山嶺,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竹子開花,另外一部分,其實當時正逢戰亂,其實當年大大小小的戰亂簡直是亂七八糟,不光是南燕和宋國這兩大國之間打來打去,這兩個大國時不時也要和周邊的小部落打來打去,南燕和北地開戰,北地也是個小部落,原本是個小漁村,之后漸漸壯大,就成了一個部落,那部落發現光靠捕魚無法謀生,正好那兩年時間冬天極其的冷,北地之人苦不堪言于是就要搶占一個山頭當做棲身之地,部落之間要東西,特別直接的辦法就是打架,誰贏了歸誰,管你什么先來后到,哪怕是有契約都沒用,照樣打你。
十分不巧,那個北地看上的山頭,是守山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