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梅一刻不停,朝著村子東面跑去。
那邊住著村長李大貴一家。
篤篤敲門聲后,打開門的是一張滿是溝壑的面容,赫然是李大貴他爹——李廣才。
看到來人,李廣才不著痕跡地皺眉,“姜家丫頭,你有啥事?”
如果又是為了和張家狗屁倒灶的事,他立刻甩上房門。
這件事說起來姜舒梅原本是被同情的一方。
可她性子傲脾氣大,姜老太又來回折騰逼著張家賠錢,村里人冷眼旁觀,也覺得太過了,反倒更同情張家。
這樣的女人和娘家,誰敢娶回去?
可今天姜舒梅的態度格外熱切,“李爺爺,我是來找村長的。”
李廣才不冷不熱,“他在地里。”
姜舒梅先是遺憾,而后轉念一想,李廣才是村里老人,做事向來不偏不倚,多年前還擔任過生產大隊隊長,余威尚存,由他出面恐怕更為合適。
“是這樣的……”姜舒梅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
她打算分家!
姜家是不可能待下去了,姜老太對她沒半點情分,這次賣不出去還有下次,何況她就算自己能離開,李曉秀也會繼續在姜家受折磨。
只有在村里長者的見證下徹底分家,才能名正言順地帶著娘離開姜家。
李廣才沉吟不語,雖然今天的姜舒梅像變了個人似的,但多年的印象留在心里,可沒那么容易被顛覆。
“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件事我幫不成。”李廣才冷淡道:“而且你們兩個女的,離了姜家也沒法過日子,姜丫頭,你還是回去再想想。”
可姜舒梅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我有手藝,能帶著娘過下去,總比讓娘在姜家被磋磨死好。”
李曉秀在村里多年來的表現被大家看在眼里,可憐兮的被姜老太當牛當馬使喚。
嚴格算下來李廣才和李曉秀還是遠房的親戚,只是不太來往罷了。
想到命苦的李曉秀,再看著眼前長相嬌艷的姜舒梅,李廣才眉頭皺得更深。
“你要真心疼你娘,這么多年就不會這么任性了,何況你又靠什么讓你娘吃飽飯,靠你這張嘴?”
“我會做肥皂。”姜舒梅斬釘截鐵,顯得極有把握。
可聽在李廣才耳中卻分外荒謬,“我看你是糊涂了。”
這年代買肥皂都要用專門的肥皂票,價格不便宜,還經常買不到,剛到貨就被供銷員通知親戚朋友搶光了。
村里人只有重大節日前“洗大澡”才舍得用一點,平常都湊合著用皂莢或者磨豆腐出來的“告水”洗衣服。
洗的當然不會十分干凈,但也沒有更好的條件了。
正因為肥皂的珍貴性,姜舒梅的話才顯得可笑。
可她卻像看不到李廣才的惱怒,繼續往下說,“只要您愿意主持幫我分家,造肥皂的方法我愿意貢獻給村里,讓咱村也多一條發展的路子。”
翻看記憶,姜舒梅知道李家雖然出了個村長,但并不是那種橫行霸道的家風。
正相反,李廣才從當生產隊長時就處事公正,不偏不倚,在村里口碑很硬,這才讓姜舒梅下了決心。
造肥皂的流程并不復雜,有心人想要偷學并不難,還不如早早拿出來談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