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飛快,眼看著過年了。
這半年,蘇小昭在岱南,已經成了神奇的代名詞,誰也不知那孩子到底做成了多少大事。
她從東海回來沒有多久,就找到老耿談:“耿叔,我們既然要做起來,就不能再像散兵游勇,咱們得把大旗立起來。”
老耿沒意見。
她和老耿合伙注冊成立了“岱南落鳳大蒜批發流轉中心”,交易點暫時設在老耿菜場的隔壁,與老耿菜場齊頭并進,專做蔬菜流轉,
她倒是想設在自己家門外的場地,但是交通的確是個問題,路還沒修起來。
她又獨資注冊了“北岱迎鳳貿易公司”、“北岱鳴鳳實業公司”。
老耿問:“閨女,你想開廠?”
蘇小昭搖頭:“我暫時以貿易為主,但是接下去可能要有自己的實業。”
“岱南落鳳大蒜批發流轉中心”掛牌后,她和老耿、萬三在徽市、恒市、京都南郊市場跑了數次,大蒜的合作意向書接了五六份。
她能干是一個原因,關鍵這個時代一切都是空白,都從零開始,誰先走出去,誰先去折騰,誰就抓住了第一個紅利機會。
她開始與岱南吳縣長直接談大蒜推廣種植。
吳縣長從來沒有想到小小的蒜頭能蹚出去,他支持,但不想牽頭。
他說:“小蘇,你們鄉和香河居的合作,先觀察一年,看看效果,可以的話,我們明年推廣種植。”
誰都不想擔風險。
蘇小昭也不著急,和老耿商量后,既然這事兒縣里不牽頭,他們就找各個鄉里。
早先黃岡鄉趙鄉長特別羨慕關嘉祥,現在岱南落鳳大蒜批發流轉中心尋上門來,他卻猶豫了。
蘇小昭為什么找我鄉合作?為什么舍近求遠?
蘇小昭解釋:“我們落鳳鄉已經接了香河居的訂單,怕很難完成更多的貨量,所以這張訂單決定與黃崗鄉合作。”
黃崗鄉鄉長不相信,總感覺“刁民想害朕”。
人就是有這么個心理,你去找他們合作,這么好的好事為啥找我?“這里面一定有貓膩”!
他開始打官腔:“小蘇啊,咱岱南土地金貴,糧食肯定擺第一位,這大蒜要種也可以,價錢5分是有些太低了。”
蘇小昭有些好笑:“那您覺得價格多少合適?”
趙鄉長說:“1毛吧!你出身農民,肯定理解農民的不易,也多給農民考慮一下。”
蘇小昭點點頭:“1毛錢這個價格確實不錯。”
趙鄉長以為自己報價低了,馬上又說:“這是上門收購價,如果送貨,那還要給農民補貼運輸和工時費。”
蘇小昭認真地問:“趙鄉長,您種過地嗎?”
趙鄉長激動地說:“當然種過,我父母都是農民,每天起早貪黑,面朝黃土背朝天,一粒汗珠摔八瓣,一年收入還不夠買一輛自行車。”
蘇小昭點點頭:“是啊,農民太苦了,趙鄉長,我真的好慚愧。”
等蘇小昭走了,趙鄉長還納悶地對其他同事說:“這個女娃兒不行,人人都說她能干,我看這孩子太過精明算計。”
農業站站長老王是個四十多歲的耿直脾氣,沒有多少文化,說話一向難聽,他不瞞不避地說:“趙鄉長,俺覺得您不應該天天坐在辦公室里看文件,您應該去菜場看看農民都在干啥!”
趙鄉長聽著就不是好話:“老王,你啥意思?你說我不懂農產品是嗎?我父母都是農民......”
老王不耐煩地說:“你父母都是農民,你不是!”
趙鄉長扶了扶眼鏡:“我咋不是農民?我一直就是農民的兒子。”
老王說:“你讀書可能很好,但是你不適合做鄉長。你去問問,咱鄉里,大蒜零售也只有4分錢,4分錢都不一定賣出去。你別瞪眼,豬肉才五毛六毛一斤,你大蒜要1毛還要人家出運輸費和工時費,你腦子咋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