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有眼光。”
轉過一個山頭,就見到了葉家莊。屹立于山腳下,老宅子連著新宅子,黑瓦白墻,大門口亮著燈籠,給人安心自在的感覺。
葉慈提前得到消息,帶著吳莊頭等人,來到大門口迎接,特有誠意。
吳莊頭悄聲吐槽道:“當初三殿下來的時候,東家都沒有這般鄭重。”
哼!
葉慈說道:“你不懂!三殿下是馬蜂窩,是麻煩,是被放逐的皇子。章先生不同,他是我的義父,是莊子的大老爺,也是你們的主子。見到章先生后,記得客氣些,不可怠慢。”
“東家來真的?”
“文書都辦好了,衙門也做了登記,豈能有假。難不成你以為我是過家家?”
吳莊頭連連搖頭,不敢,不敢!
葉慈又說道:“一會人到了,我先探一探深淺。你們嘛,就拿他當老太爺供著。”
“諾!”
馬車晃晃悠悠在老宅子大門口停下。
葉慈上前幾步,來到車門口,“葉慈見過章先生。”
章先生一打開車門,就見到一個身量高挑的姑娘站在眼前,一張包子臉嫩嫩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有神。看著就是個身體康健,潮氣蓬勃的姑娘。
章先生從她身上看到了青春,看到了活力,看到了生活的快樂。
一下子,他喜歡上這個小姑娘。
他一臉樂呵呵的表情,“你叫我什么?”
葉慈顯然愣了一下,要這么直接嗎?
不過……
她當機立斷,從順如流,躬身一拜,“女兒見過義父。”
“哈哈哈……”
章先生開懷大笑,“老夫孤身一人幾十載,沒想到臨到晚年,竟然得了一個女兒,有了地方養老。甚好!”
他伸出手,葉慈識趣,上前一步扶著他下馬車。
“義父身邊怎么不見老仆伺候?”
“老夫性子獨,多年來身邊就兩個仆從伺候。這回來云霞山養老,不忍他們和親人分離,便放了他們的契書,給了他們良民身份,叫他們也回老家養老去。”
“義父仁義!”
“我是來投靠你的,從今以后賴定了你。你準備好了嗎?”
章先生似笑非笑。
葉慈朗聲說道:“義父放心,你放心大膽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就當自己家一樣。你想要什么樣的人伺候,老實的,機靈的,年輕的還是穩重的……無論什么樣的人,我都給你找來。”
“好好好,有孝心。”
葉慈迎著章先生進了大門,在花廳坐下。
酒席已經置辦好,只等上桌。
葉慈命人從酒窖里面取了一壇六年窖藏的窖酒,醇香濃厚,喝了不上頭。
大家邊吃邊聊,隨意自在。
從一開始,葉慈就牢牢掌握著節奏。既然要長期相處,那么從一開始就定下相處的基調,不要客氣疏離,隨意自在全當在自個家就好。
章先生全程配合,似乎真的將此地當成了自個的家。
喝到酒酣耳熱之際,他唱起了歌謠,流傳于北方牧民中的一種調子。
葉慈聽著上頭,擺上碗筷,敲碗伴奏。
后來尤覺著不過癮,命人拿來手鼓,她敲鼓,章先生扯著嗓子唱歌。各地民間民歌民調,信手拈來。仿佛就沒有他不會的。
葉慈越聽越是心驚,章先生去過多少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