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黑衣男子的接近,白語喘著粗氣,邁動步子,拖著馬車調轉了個方向。
血紅的瞳孔直愣愣地盯著黑衣男子。
其實龍馬并不稀有,少的只是能夠被他們認同的人。
而他們一生中,一旦認主,便會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黑衣男子也明白這點,他看著面前神駿的龍馬,惋惜道:
“其實我也一直想要一匹龍馬,奈何干的都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說著,還自嘲一笑。
只是也許長久未曾笑過,所以牽動的嘴角略顯僵硬。
而白語的馬蹄在地上踩踏地愈加頻繁。
以它的聰慧,它知道自己的主人已經走了。
要不是想著秦正英的走之前的囑托,只怕白語現在恨不得用自己的蹄子一腳蹬死面前這個兇手。
黑衣男子輕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刀光一閃。
短刀已經割破了白語的喉嚨。
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膝蓋一軟,白語“砰”一聲跪坐在地上。
碗口大的傷口處,肉眼可見的經絡不停顫動,隨后生長出一根根宛若觸須的肉絲,試圖交織纏繞在一起,以此來修復傷口。
“我知道,龍馬的另一天賦,就是自我修復能力及強。”
“所以,你還是陪你的主人去吧!”
黑衣男子面無表情地再次一刀揮過。
碩大的馬頭在空中翻轉幾圈,隨后跌落在秦正英夫婦的不遠處。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龍馬的眼睛正對著死去的他們,血紅的瞳孔終于淡了幾分。
黑子男子不再多看一眼。
跳上馬車,走進車廂,入眼的是裹在襁褓里的嬰兒。
此刻睡得正香,一根小小的大拇指含在嘴里,眉眼彎成月牙。
黑衣男子沉默著,握著短刀的手背青筋微起。
許久,持刀右手高舉,隨后猛地刺去,刀刃甚至深深扎入了臥榻,釘在木板上,滾燙的鮮血留了一地。
馬車外的眾人只聽到一聲凄厲的嬰兒啼哭,隨后便沒了動靜!
……
黑衣男子跳下馬車,染著鮮血的短刀插入刀鞘。
一名男子上前,看了一眼黑衣男子身后的馬車。
“大人……”
黑衣男子面無表情地打量了他一眼。
“走吧!”
“可是……”話沒說完,黑衣男子神色一冷,這個男子的背后冷意直冒。
“是!”
……
眾人來的快,去的也快。
密密麻麻的腳印沒一會便被雨水淹沒。
整個天地間,便只剩下了斷魂崖上一座孤零零的小土包和一輛馬車。
龍馬的頭顱也不知是被哪個人一起丟進了坑里,同秦正英夫婦埋在了一起。
反正都是蓑衣蓑帽,戴著黑色面罩。
誰知道呢!
……
雷龍依舊在天上不可一世的肆虐,大雨傾瀉至此刻,也沒有半分停歇。
“唉~~”
過了許久,一聲嘆息幽幽響起。
兩道高挑的身影出現在簡陋的土包邊上。
一人撐著一把畫著荷花的油紙傘,一人卻是直直地站在雨中。
嘩啦啦的大雨灌溉而來,卻在遇見兩人身邊時避讓了開來,偏道的水流在空中形成兩個圓形。
好似有個無形的屏障籠罩兩人。
這把傘……也許撐了個寂寞。
……
來人看著連個墓碑都沒有的土包,沉默不語。
過了片刻,撐傘之人才柔聲道:“大師姐!”
“嗯!”
“我們來晚了嗎?”
她怔怔地看著土包,簡陋得令人可笑。
被稱作大師姐的女子沒有抬眼看她,只是把目光放在了馬車那邊。
“也不晚!”
“嗯?”
“三師妹,見到師尊,就說你在外面撿到個孩子。”
“啊?”
三師妹沒有反應過來,便只看到大師姐已經轉身離去,一個眨眼,人便沒了蹤影。
“難道?”美眸一閃,三師妹如夢初醒。
腳尖一點,整個人已經輕飄飄地落在了馬車外。
收起油紙傘,人已經進了車廂。
車廂正中的軟榻上,正放著一個襁褓。
一道不大不小的豁口赫然在嬰兒身旁,連通著車廂的底層夾板,上面殘留著些許血跡。
三師妹上前查看,還好,只是昏睡了過去,看著孩子的恬靜臉蛋,好奇地戳了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