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葉彬彬抿著嘴，沒有多說一句話。
他想起自己前些天碎成一攤碎片，不能動，卻保持著清醒的狀態。他甚至沒有容越幸運，還有人給她撐開眼皮。迎接著他的是無盡的黑暗和漫長得讓人發瘋的枯燥。
像電影里保留清醒意識的植物人，聽得到感覺得到，甚至可以感受蟑螂在身上爬過的感覺。可無法訴說，無法動彈，就像是一場看不到盡頭的鬼壓床。
一回憶，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知道接下來容越要做些什么。
但他無法對孟志琳心生同情。
眼見孟志琳的拼圖完成得差不多了，容越利索地把孟志琳剩下的一根手指直接扔出了窗外。手指在沒入滾滾江水之前就被一只俯沖下來的鳥怪給叼走，不知去向了何方。
”好了，這下孟姐你就別想著復原了。”容越露出一個笑，將孟志琳端到了房間。并貼心地給她嘴角扯出一個微笑，然后撐開了她的眼瞼。
容越又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個后腦和小杰缺的其他零部件。給小杰安了上去。
確保小杰已經完整無缺之后，她把小杰端到了孟志琳的面前。看著小杰那被拼圖按下了腐爛暫停鍵的身體開始繼續他的潰爛。
“孟姐，接下來你就和你的兒子相看生厭吧。我對你夠好了，這是你最愛的兒子，還不感謝我？”容越抹去了小杰臉上的所有化妝品，讓孟志琳直視著對方潰爛的尸斑。
“自己當拼圖的感覺如何？說起來拼圖化的人可以永遠保持被拼圖化時候的樣子呢。可以長生不老，是不是很爽？”容越拍了拍孟志琳的臉蛋，一如這些天她對自己做的那樣。
容越笑了笑，“我想您這種從來不會站在別人角度思考的人，肯定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所以接下來的時光就請您慢慢參悟吧。”
容越講完自己的心里話，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
一旁一直靜默著的葉彬彬開口了。
“謝謝你，小越。我又被你救了一次。”葉彬彬定定地看向容越分明的側臉，“我給你拖后腿了，你隨便怎么罵我都可以的！”
“……我罵你做什么！”
這人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傾向啊？
葉彬彬似乎有些失望。他濃密的睫毛沾了點晶瑩的雨珠。干凈的側臉依舊帶著一絲稚氣和惘然。
讓容越覺得，這人有時候真不像個二十五歲的成年人。
“你會覺得我殘忍嗎？”容越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了。
葉彬彬搖了搖頭，“那是她應得的懲罰。”
“我其實沒有資格懲罰她。”
“如果你都沒資格，那別人更沒資格。”
容越笑了，“那還是有的，比如我的‘前夫’小杰。”
葉彬彬也笑了。兩個人對視一眼，覺得近日來的疲憊感都一掃而空了。
也不知道屋里的孟志琳眼見著心愛之人在眼前腐爛是什么感受。不過說起來她真的在意自己的兒子嗎？是個問題。
容越越想越覺得腦瓜子疼，索性拍拍臉，決定不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