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孤累了,爾等自便吧。”溫慎言憤怒的將手中弓一丟,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齊家公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十五回頭看向溫玉言,方才那直擊人心的戾氣,卻頓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柔光。
溫玉言立在風中,白色的發帶拍打著他的臉頰,他注視著她,栗色的長發被吹起,在臉龐前飄動,然后她踏過天盛的風雪,緩緩向他而來……
馬車中溫玉言和十五面面坐著,十五見他自離開東宮,便一直眉頭緊鎖,忍不住開口問,“王爺,你……是有何心事嗎?為何一直愁眉不展?”
“沒事。”溫玉言回過神,笑了笑,說,“想不到,你的箭術如此出神入化,如果弓師不是男子,我都要認為你就是那傳聞中的弓師。”
“王爺可別這樣說,若是被旁人聽去,只怕奴婢要遭人嘲笑了,奴婢如此拙劣的箭術豈可與弓師相論,不過……”十五手放在嘴邊,壓低聲音,俏皮的悄悄說,“你可以偷偷夸我。”
溫玉言頓時被她逗笑。
十五看了看窗外的雪,不由說,“司徒小姐的婚期好像要近了。”
“嗯。”溫玉言眼中失落。
十五沉默了片刻,又試探性的問,“王爺,您甘心就這樣把司徒小姐,讓給楚公子嗎?”
“沒有什么讓與不讓,流螢本就不屬于我。”溫玉言垂眸盯,著自己手中的暖爐,黯然的說,“楚瀟然能說會道,又有武藝傍身,是皇城公子中的佼佼者,流螢選擇他,情理之中。”
“可王爺也不差,為何您總是要妄自菲薄?而且您從來都不會,去爭取自己的所愛,總是將它們拱手相讓。”十五長嘆了一氣,十分認真又真誠的告訴他,“王爺,一味的忍讓,是不會讓你過得更好,它只會讓你失去的更多,你應該去追尋自己所要的,君子理應以自強不息!”
溫玉言眼色復雜的對上十五真摯的目光。
忽然間,馬車朝溫玉言哪邊偏了下,十五猝不及防摔了過去,頓時撲入了溫玉言的懷里。
溫玉言下意識一手扶住了她的腰肢,一手摟住了她的肩。
而十五差一點就親上了溫玉言,好在她眼疾手快的雙手撐在了他肩上。
溫玉言仰著頭,十五低著頭,呆呆的注視彼此。
這一刻,好像世間萬物都停了下來,連馬車外,熙熙攘攘的嘈雜之聲也都消失不見,只剩下不知是誰的兵荒馬亂……
“王爺!”
馬夫的一聲呼喚,讓十五猶如醍醐灌頂,趕緊往后一退,后腦勺又撞上了車身,疼的她直揉。
“方才輪子滾到坑里去了,您二位沒事吧?”馬夫掀開車簾,詢問到。
十五干咳了一聲,說,“無妨。”
馬夫點點頭,放下車簾,放心的繼續趕車。
車中一片靜寂,氣氛不由尷尬了起來,十五眼神飄忽了半天,才敢偷偷去看溫玉言,想不到卻正好,又同他目光相撞。
十五急忙用手,裝模作樣的扇了扇風,結結巴巴道,“有,有點熱啊,我,我出去,吹吹。”
說著,她逃跑似的掀開車簾,坐在了外面。
車簾上倒映著她的背影,溫玉言的目光往下,落在了倒影上的腰上,手指微微動了動,又馬上蜷縮了起來,然后他當即挪開目光,耳尖卻悄然泛起了一抹桃色……
夜幕降臨,溫玉言躺在床榻上,盯著榻頂發了呆,十五一席話仍然縈繞于心頭,一個字一個字的敲打著他的每一縷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