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忤逆本宮?”賢仁眼含危險。
長孫霏霏直視于她,篤定的說,“我不會嫁給楚瀟然!”
“放肆!”賢仁暴怒的吼道,“誰給你的膽子,敢如此同本宮說話?你忘了,你現在所擁有的名利地位,都是誰給你的,若不是本宮,你現在還只是個鄉野丫頭!”
長孫霏霏嗤笑,“我自然知道是誰給的,但我更知道擁有現在的一切,我又付出了多少為您做了多少惡心的事!我受夠了,什么名利,什么地位,我不要!”
說著長孫霏霏轉身跑出了宮殿,赤林趕緊跟上。
“娘娘,可要將她抓回來?”旁邊的下屬問到。
賢仁不慌不忙的說,“不必,這只狗,她會回來的。”
“郡主!”赤林在后面叫她。
可長孫霏霏全然不顧,瘋了似的往宮外跑,一邊跑一邊抬手將頭上,繁瑣沉重的發飾一一扯下,一支一支掉落在地。
仿佛只要她丟掉這些,就能長達半生的,叫她痛苦不堪的束縛中逃離。
她翻身上馬,向城外疾馳而去,赤林一路追隨。
不知跑了多遠,長孫霏霏終于停下了腳步,她下馬緩緩朝前方的懸崖走去。
“郡主!”赤林驚恐無比。
好在長孫霏霏在懸崖邊停了下來,回頭看向他。
“郡主,你不要做傻事。”赤林惴惴不安的說到,小心翼翼的靠近她。
她立在懸崖邊,風吹動著她紫色的襦裙,披帛在空中凌亂的飛揚。
赤林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人,見過無數血腥生死的他,在這一刻也是害怕忐忑不已。
因為此時的長孫霏霏,宛如在狂風搖搖欲墜的紙鳶。
長孫霏霏扭回頭,仰頭看向天邊的夕陽,霞輝映紅了她的臉,她顫抖的伸出手,感受清風從指尖拂過。
“你說,我要是陣風,就好了……”長孫霏霏渴望道,“這樣我就能去看看西北的風雪,無垠的碧海,不絕的青山,不用像只金絲雀一般,困于那三寸牢籠。”
“我此生最后悔的,就是曾自作聰明的,在賢仁面前跳了霓裳羽衣舞,倘若我那日我不曾出現在她面前,也許就不會被帶入皇城,不用活的像個傀儡。”
比起郡主,她更向往于,曾經的生活,那時的她,多么的無憂無慮。
現在的她,看似擁有了很多,但其實她失去的更多,失去了父親和母親,曾經的他們隨遇而安,而現在的他們,有的只是永遠也滿足不了的貪婪,她更是失去了曾經的自己。
“你帶我走吧……”長孫霏霏扯住了赤林的衣角,祈求的說到,“赤林哥哥,帶我走,天涯海角,哪里都成……”
什么名利,什么地位,她不要,她要的只是一個自由,一個他。
長孫霏霏看著他,一滴滴眼淚,從眼眶中滴落,她是那么的渴望,那么的期望。
一聲赤林哥哥,將他的記憶瞬間拉回到了以前,曾經,她還小的時候,就老是喜歡,追在自己身后,喊著赤林哥哥。
“赤林哥哥,為什么月亮今晚是圓的?”
“回郡主,因為今夜是十六。”
“他們不是說,月亮是十五圓嗎?”
“回郡主,話是說十五圓,但其實真正圓的時候,是十六。”
她每天都會有很多小問題,而他總是不厭其煩的耐心解釋。
那時的她很喜歡聽戲本子,一有空閑,便會拉著他的袖角,一邊往外跑一邊說,“赤林哥哥,你快些,不然說書的都要走了!”
那時的她也很調皮,總是喜歡爬到樹上,不管多高她都敢爬,還總帶著他上山捉蝴蝶捉蟬。
赤林也沒想過,自己拿刀的手,在某一天會成為一個小姑娘的枕頭,而自己殺人的刀,被她拿去切瓜果,烤山雞。
赤林想起來,兒時的她,也是個愛笑的姑娘,但隨著她的長大,她就再也從未真正的笑過,她的笑逐漸變得虛偽,變得疏離,說得每一句關心的話語,都是帶著無盡的算計。
他見過她站在人群中翩翩起舞的風光,更也見過她在泥潭里掙扎求生的痛苦。
“好,我帶你走。”赤林深吸一氣,下了很大的決心說到。
長孫霏霏含淚笑了起來,說,“聽聞東邊的青海,風光無限好,我們一起去看看吧?我們去看海,看大漠孤陽,看西北風雪,你可愿隨我,看遍天下佳景?”
“我尊貴的郡主大人。”赤林單膝緩緩向她跪下,仰頭拱手堅定不移的說,“您所過之地,便是屬下心之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