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舟原以為,那些流落于天盛的流民,已經很慘了,沒想到那些沒來得及離開的人,更慘……
次日,沈輕舟動身去取來布防圖,龍承胤派了幾名高手護送她,但沈輕舟明白這些人與其說護送,倒不如說是監視。
經過幾日的奔波,沈輕舟終于來到了,藏布防圖的地方。
取了布防圖后,沈輕舟便快馬加鞭的趕回去。
沈輕舟來到了龍承胤的營帳,龍承胤笑道,“遇樂郡主辦事果真神速,難怪蕭定謀會那么容不下你。”
“布防圖在此。”沈輕舟舉了起來。
龍承胤笑了笑,欲伸手拿,但沈輕舟卻又一避。
龍承胤不解,問,“郡主,這是何意?”
“我可以把布防圖給你,但是我還想再加一個條件。”沈輕舟道。
龍承胤言,“什么條件?”
“在此前,你先放了城中所有百姓,而且我要親自看他們離開,這樣我才會給你。”沈輕舟道。
龍承胤一笑,無所謂的說,“我還當是什么呢,原來只是這個,可以。”
于是他命了人,將所有子民都放出了城。
沈輕舟立于城墻之上,看著他們一行人緩緩走出了城門。
但他們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轉身都望向沈輕舟,然后齊齊朝她跪下叩首,這才逐漸離開。
看著眼前朝自己所叩首的人們,她的內心無比沉重。
“我已經按照你說的都做了,郡主眼下是否可兌現承諾?”龍承胤負手而立同她道。
沈輕舟從袖中拿出了布防圖交給了他。
龍承胤接過,打開一看,滿意一笑。
“明日,你便隨我回九州,面見我父皇,一同商討日后的起兵一事。”
沈輕舟看著那些遠處的人,點頭淡淡道了句,“好。”
天色漸漸入夜,沈輕舟卻孤身來到了尸坑邊。
望著那些慘死的人們,她心中難受不已,戰爭明明是兩國君王所發,可是為此犧牲的卻是百姓,她們沒有享受君王的無憂生活,卻要替其君王承受苦難。
沈輕舟覺得自己活的已經很是艱難,但她沒想到這些被別國侵占的城中人,活的更艱難。
在這些人眼中,他們就如同豬狗牲畜一般,只是他們獲得勝利的戰利品。
可他們也是人,他們也會痛,會難過,也有自己所愛,所親之人,也有家……
沈輕舟將手中的火把,拋入了尸坑之中,因為事先灑了酒的緣故,火瞬間就燃滿了整個坑中。
明亮的大火,照亮了沈輕舟的臉,淚從眼眶直直的從面頰滑落。
明明火是燙的,可現在的她,只感覺無比冰冷,她盯著火中被燃燒的尸首,這一刻她才徹底明白,原來父親一生所忠的,并非那朝堂之上的蕭帝,而是山河無恙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不受戰火紛擾!
龍承胤打開布防圖,本想好好再看看,結果卻發現紙上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只剩下了張空紙。
他不明白,明明白日里還有,怎么會平白無故的消失了?
龍承胤怒氣沖沖的闖入沈輕舟的房間,發現人早已沒了影,軍中還丟失了一匹快馬。
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沈輕舟給耍了。
“沈輕舟!!”
龍承胤頃刻怒火中燒,一拳打穿了身邊的桌子。
沈輕舟將手中的真正的布防圖,放入了懷中,然后翻身上馬借著月色飛奔而去。
想起曾經百姓對自己的關照,她明白了,棄她的是蕭家,不是漠北,她恨的也只是蕭家,而不是漠北,蕭家是蕭家,漠北是漠北。
她依舊深愛于漠北,忠誠于她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