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有。”顧元元吐完最后一口，膽汁都要吐出來了，難受得很……然后跟齊氏回去，把西水村的慘狀講了一遍，里正沉默著，嘴唇哆嗦著。
半會兒，眼里也流出了淚意，顫顫的轉身，看著顧元元說道：“顧娘子，咱楊家村的父老鄉親，全是你救的啊……”
知道西水村出了事，楊家村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頭的活計，里正帶隊，眼里帶著淚花說道：“鄉親們，西水村的事，咱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管……愿意跟俺去的，就拿上手里的家伙什，去給西水村的鄉親們收個尸，不愿意去的，就在村子里做點活，聽顧娘子指揮。”
話音落下，有人已經忍不住紅了眼睛，揮了揮手中鋤頭，聲音沙啞的道：“俺跟著里正叔去，都是一塊土地上活著的人，俺不能讓他們死了都不瞑目，還要被一些腌臜東西吃了身體。”
有人開頭，就有人呼應，紛紛應和著：“俺也去，俺能出一分力是一分力。”
“還有俺。”
“里正叔，俺們都去！”
……一時間，除了一些身有殘疾的，比如楊老二這種斷了腿的，沒辦法去之外，竟是全村的男人們都上了。
顧元元甚感欣慰，一場災難一場情，這場洪水，把這些村民的心，連得更近了，也更緊了。
“里正爺，您帶著他們注意安全，吃了午飯就去，村里有我在，放心吧！”顧元元道。
村里的女人們都留了下來，畢竟……一方面需要收拾些雜七雜八的活計，一方面還要看孩子，再者，收斂尸體那種事情，女人們也插不上手。
顧元元也沒去，留了下來。
同她一起留下來的，還有容景，容景身上有傷，不適合再去，里正也沒開口讓去，顧元元也就沒提這事。
倒是褚五，里正特意問了一句，要不要去，畢竟，干活是一把好手。
顧元元道：“里正爺，小五他不是咱村的人，他是阿景的朋友……”
這樣一說，里正明白了，點點頭，也很爽快：“那就不能了，咱楊家村有的是爺們，可不能讓阿景的朋友再干這事……那顧娘子，俺們也吃過了午飯，現在就去了。”
送走這一群人，顧元元才覺得身體乏得不像是自己的。
腿軟，腰疼，腦袋也有點蒙。
“元元妹子，你是熱著了吧，快來喝點水。”翠花遞了一碗水過來，顧元元慢慢喝著，翠花低低的問，“元元，不是姐說你，這……自家的三個孩子都夠多了，你又撿了一個過來，你打算咋辦哩？”
咋辦？
既然都撿了，總不能再扔出去。
顧元元打起精神：“……先養著吧，如果他父母回頭來找，就還給人家父母，如果不找的話……”
“這還找啥呀！”齊氏湊過來，一拍大腿道：“那孩子一看就是個厲害的，那眼睛看人的時候可兇了，估計爹娘都沒了。可你要是自己養的話，那家里還有三個呢！元元，不是俺說你，你嫁到老楊家，也沒個自己孩子，現在盡做好事，光給別人養孩子了。”
說起這個，齊氏又想了自己家寶兒，好歹她有自己兒子，好歹男人斷了腿還活著……可顧元元真是男人男人沒有，孩子孩子是別人家的。
本就過得夠苦了，現在再多加一個，這往后日子還怎么過？
“再說了，你不是剛剛招了一個倒插門？人家阿景同意不？”齊氏又說，下意識把視線往容景那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