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元目光一沉,跟阿景說道,“過去看看,怎么回事。”
策馬上前,顧元元坐得屁股都疼,落地的時候,差點摔倒。
身后男人不動聲色伸手,穩穩把她護在懷中,等得她站穩,阿景放了手。
顧元元擠開人群沖進去,大聲叫道:“怎么回事?你們別哭,有誰來說說,他出了什么事?”
“顧娘子,是楊家村的顧娘子來了!”村里人有幾個見過顧元元,頓時像見到了救星一樣,沖過來哭著說道,“顧娘子,你來得正好。剛剛俺們干活的時候,那磚石窯突然就塌了,麻子他沒來得及跑出來,就被砸在了里面……這不剛剛把他挖出來,全身是血,眼看就活不成了啊!顧娘子,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麻子哥。”
說話的這位,是東水村的一個年輕后生,經常拉著牛車給楊家送磚石,顧元元是見過的。
至于麻子,她也有印象,是個很憨厚的中年漢子,家里很窮,但干活很賣力的,是一把好手。
顧元元點頭:“你放心。”
頓了頓,又向身后的阿景看了眼,低低說道:“阿景,我出門沒準備,你馬上去一趟鎮子上,把周郎中接過來,就說這里有砸傷的人,他該帶什么,心里清楚。”
人命關天,阿景也沒有多耽誤,點點頭,縱身上馬,又往鎮子里奔了回去。
顧元元又低頭給麻子做了簡單的診斷,抬頭道:“好了,你們也都別哭了……他傷的有點重,暫時不能挪動,你叫什么名字?趕緊去通知他的家人,給準備一身干凈的衣服。還有,誰家有干凈的門板,折來放在這里,給麻子墊在身下用用。”
顧元元快速吩咐著,那后生擦一把眼淚,“俺叫陳萬足,麻子哥有個瞎眼的老娘,還有兩個孩子……他婆娘前幾年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死了,家里還有兄嫂侄兒,不過那一家人,向來指望不上的。”
顧元元:……
她真不是聽八卦的,這也不是聽八卦的時候。
“好!萬足,那這事你去辦,干凈的衣服,還有門板。”
“知道了,顧娘子,你一定要救救麻子哥,他不容易啊!”陳萬足又擦了兩把眼淚,撒腿就往村子里面跑。
磚石窯出了這么大的事,還把麻子給砸了,很快就如一陣風刮遍了整個東水村。
麻子的哥嫂最先沖了過來,一眼看到麻子全身的血,麻子嫂當場就又叫又罵的呸著顧元元,恨聲說道:“俺早說過了,這楊家村的毒寡婦就是個克星,禍水!看看,你們還不信,這把俺兄弟砸成啥樣了?”
一邊說又一邊用力擠出了兩滴淚,把麻子他哥拉住,又嚎了起來:“天哪,這可怎么過呀!那老婆子還躺著不能動,還要讓人伺候哩,這現在麻子又快死了,俺們家是沒銀子給治了……”
顧元元聽著這哭,真是覺得頭都大了。
尤其現在救人的關鍵時候,哭個屁哭?
猛的起身,冷著臉道:“鬧夠了沒有?要哭去別處哭!”
麻子嫂被嚇了一跳,一看是顧元元,頓時氣得撲上去要打她:“你這個濺貨!毒寡婦!你害了俺家小叔子,你還敢罵俺!要不是給你們村燒磚石,俺小叔子能成這樣嗎?不行,這事你得管!必須管!人要是死了,俺就上衙門里告你去!”
一口唾沫星子劈頭蓋臉的吐過來,跟楊家村的楊老太有得一拼。
顧元元退一步,冷笑:“他要是死了,也是被你磋磨死的!我可聽說,這些日子他掙的不少,可全都貼補了你們一家。至于麻子家里,別說兩個孩子連飯都吃不上,快餓死了,就連麻子天天上工也是餓的很,他今天之所以沒跑出來,就是因為餓暈,才被砸進去的!要說害人,是你害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