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舒了口氣,拿出車鑰匙拍了拍我:“我理解你心情,現在你聽我的安排!我們現在出發走國道,我的全時四驅,問題不大!”
她見我正想說話,又是不容置疑:“陳樵咱們共事的兩個月,我是拿你當朋友了!你若是想感謝,就把小說寫好!彬彬姐的case你做點漂亮些!”
我心亂如麻,可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趕快回去,回到家人身邊!
“謝謝!”我深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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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她下樓上車,渾身力氣如抽空般歪倒在座椅上,看著窗外白茫茫的街景,那種無助感像是擎天的崩塌,從四周壓迫而來。
她不再說話,專注地開車,看著城市被拋到身后,泥濘的街面只剩下逆向而行的黑色幽靈。
我腦海里盤桓些癌這個字,我一直以為這是很遙遠的東西,當它在肆虐折磨至親時,我恨不得能化身成為免疫細胞和它們殊死一搏守衛至親的健康!
都說好人有好報的,母親從事教育行業二十多年,想來一視同仁因材施教,從來沒有假公濟私,對每個學生都是愛護有加,這些年很多學生都會在節假日送上祝福或者親自登門拜訪,所貪圖不是那些物質輸送,而是母親的人格和素養令他們心生敬佩。她是個盡職盡責的教師,也是盡職盡責的母親,可唯獨忽視了自己的身體健康。
我不斷地百度那三個字,像是一柄銼刀在削刮骨肉,我惶惑、恐懼,有一百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我像是做了一場噩夢,沉浸其中,混沌的結界令我暈頭轉向,我好想說:“何小喵,你把我叫醒吧,我怎么都醒不過來。”
當意識掙脫了如藤蔓般的束縛,臉上滿是淚水。薛靈子給我遞來紙巾,我說聲謝謝接了過來,看著前方堵成一團的大車,無奈地嘆了口氣。
薛靈子大概感受到我的焦灼,拉了把方向,車身一滑卷起片片雪泥逆行超車,我抓緊扶手,切諾基已然切開一條通路徑直朝南,將迤邐許遠的車潮甩在身后,在迎面車燈閃爍和漫天鳴笛中左右穿梭,像極了七進七出的勇者。
直到通過那段狹窄縣道她才長吐了口氣,我看她滿臉汗水,手指隱隱發白,還不忘調侃一句:“怎么樣,牛批吧!”
“牛批!”我糊弄著,懸著的心也漸漸放下,看著導航還有二百公里,可不應該把薛靈子搭進來我不該欠她人情。
路上她一直在試圖找話題,可幾次看向我都是神情悻悻,大概是覺得不合適,又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只得又忍了會,終于痛下決心:“我也是普通家庭的孩子,高考第二天,我忘記帶身份證,我爸冒著大雨騎著摩托車給我送,當時道路已經戒嚴了,可是不知道那里沖過來的汽車...他那時來不及打傘,就懷揣著跑過馬路的時候...”
“撞出去很遠,那司機發瘋似的逃逸...我爸渾身是血,身下的雨流也是紅色...我當時整個人就蒙了!他的表情很痛苦,可還是擠出最后一絲微笑,說,靈子加油!”
“我看著救護車把他拉走的時候拼命要沖上去,可是被老師拉著我硬生生塞進了考場,我就拼命掙扎還咬了她,可老師忍著痛語重心長對我說,不要辜負你爸爸的期待!”
她把車停在路邊,一直高強度的趕路,精神高度集中太容易疲憊。她的眼眶微紅,話語里盡是哽咽,又是苦笑:“肯定是沒考好,我沖出考場跑到醫院時也沒有見上最后一面。后來...我媽就受了刺激,狀態時好時壞,會怪我害死了我爸。是的,這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大二那年...喝藥自殺了。你說他一個老實巴交的工人只想著為了自己的妻女努力工作,勤勤懇懇沒偷沒搶,日子過得緊巴些可沒做過什么壞事,但是....”她躺在座椅上,無盡的悲傷將她籠罩,壓抑從四周逼來,在狹窄的車廂里彌漫。
“抱歉,讓你想起了不好的事情。”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我以為她會淘淘哭泣,可是微紅的眼底始終壓制了噴薄而出的淚水,我們兩人在此刻似乎被命運輪轉交織,同病相憐油然而生。
她自嘲地笑笑,再次發動車子,“我給你說這些不是博取你的同情,你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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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想。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突然對你講這個,其實我沒什么朋友,彬彬算其中一個,我也從來沒向她提起。現在不管是你,還是家人都希望能夠團圓,這樣會更有信心和信念去戰勝病魔!我曾經錯過,所以我更見不得這世間冷暖得不到伸張。”
“謝謝!”我只能這么說,突然覺得嘴笨無從說起,只得看著白茫茫,腦子依舊很亂,看著百度詞條和問答,我的心情差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