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衛司出發了。
顧青初不想和元錦沛坐同一馬車,但奈何他只準備了一輛馬車。
唯一讓顧青初慶幸的是車上還有個小簡。
他們的馬車位于隊伍中間,與馬車相隔十排侍衛的距離,是蔣主的牢車。
牢車由六塊鐵皮制成,便是威力再大的箭矢也無法穿透。
牢車的正前方開個圓口,從這里給蔣主水和吃食,下面鐵皮有個洞如廁用。
蔣主被手指般粗的鐵鏈鎖著琵琶骨,手腳皆被捆住,鐵皮冰涼刺骨,他盡量讓自己躺在薄草席上。
在鐵片圍成的逼仄空間內漆黑一片,壓抑,寒冷,疼痛。
他受著折磨。
然而沒人會顧及蔣主的感受,作惡多端罪犯不配有任何舒適的待遇。
鐵皮是懲罰,也為了防止有人劫獄或殺蔣主滅口。
元錦沛這番大搖大擺帶著蔣主回盛京,絲毫不隱藏行蹤,路上危險少不了。
顧青初心里再次萌生了分道揚鑣的想法,和元錦沛分開各自冷靜冷靜,或許對當下尷尬的情況更好。
但是她該怎么提呢?顧青初欲言又止。
“你想問晏召?”一旁的元錦沛突然放下手中的書,肅著臉有些不樂。
“嗯?”顧青初不明白元錦沛提晏召做什么。
元錦沛以為是自己猜中了顧青初的心事,扯了扯嘴臉,無聲地冷笑。
一旁的小簡默默往外坐了坐,寬敞的馬車內她覺得有些容不下自己了,每當顧姐姐鬧元大人脾氣時,都是旁邊人倒霉。
“他被關在暗牢,待回盛京皇上定奪后,再傳旨意。”
元錦沛以證據不足的理由,將人暫時關押,讓晏召繼續呆在暗牢內。
至于天衛司什么時候能夠查到晏召所言非虛,全憑元錦沛的一念之間。
另外三個尊者,元錦沛吩咐七十一寨的人,將他們帶去天衛司的若水分部慢慢審問。
當然,元錦沛并未想借此弄死晏召,他只是不想讓晏召跟著礙眼。
晏召是人證之一,此事還沒徹底完成,元錦沛不能將他如何,索性把人關起來控制住。
這招不得不說——很損。
“我沒想問晏召。”顧青初撇了下嘴,頓了頓繼續說道:“到了臨水城之后,我想與你分開行事。”
元錦沛瞇了瞇眼睛,審視地道:“什么意思?你還有其余的事情要做?”
“我認為咱們回盛京最好分開走,我的武功在戰場馬術方面擅長,若是和武林高手過招便弱了些,跟在你身邊只會拖后腿,索性分開走,我知道你在以身為餌,我帶著小簡單獨走…”
顧青初一席話說得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隨著周遭越來越低的氣壓,顧青初都不用看元錦沛的臉色,便知道他在生氣。
“小簡,咱們一路好嗎?”
話末了顧青初不看元錦沛,轉而問著小簡。
剛對元錦沛說的,顧青初看似在征求意見,實則更像是知會一聲。
小簡想大聲說好,以后不用日日面對元大人她當然樂意,可回到盛京她還想求元大人幫忙,眼下不好得罪。
迅速瞥了眼元錦沛的臉色,見對方沒看她自己,小簡弧度極輕地點了點頭,對顧青初眨了幾下眼睛,她愿意!
元錦沛視線落在顧青初輕顫的睫毛上,緩緩說了一句:“你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