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初不太了解蠱物,她不知道將蠱蟲逼出后人的體內是否還殘留毒性。
并沒看出元錦沛的惺惺作態,顧青初動作小心地將人扶回榻上坐著。
一旁的大祭司想拆穿元錦沛的把戲,但他張不了口。
大祭司眼眶發紫,牙齒掉了幾顆,舌頭更是腫脹到只給喉嚨留了一點喘氣的空隙,他渾身就跟散架了一樣,但意識卻異常清醒。
天衛司審訊的手段就是這么折磨人。
大祭司把元錦沛的所言所行,聽在耳里看在眼里,除了內心怒斥這人虛偽,別無他法。
哪里是他下蠱傷人,明明是元錦沛要求在先,現在說得好像是他主動害人一樣,當下他是什么處境,他哪里敢動手啊!
大祭司為自己叫屈,奈何有口不能言,只能任由元錦沛在旁甩黑鍋。
“是我大意了,明日咱們啟程不會耽擱……”
“我雖將蠱蟲逼出體內,不知是否還有余毒,也不知他下了什么蠱,路上還要麻煩顧姑娘照看一二了……”
……
……
元錦沛一副接下來拜托你了的架勢,讓顧青初相顧無言。
這絮絮叨叨說話的人,真是她最初相見那個沉默寡言的元錦沛?
如果影五知道此刻顧青初的想法,他一定會大聲肯定,大人還是最初的大人!
健談話多的模樣只是對待寧良候,和其余人說話的態度還是那般,一句話說完絕對不說第二句。
“元大人不必擔憂。”顧青初說話間瞥了眼大祭司,接著道:“這人可是審問完了?”
“審完了,他都交代了。”元錦沛說著起身,走到屏風后面將帶血的外衣換了下來。
一旁的大祭司欲哭無淚,他交代什么了?
自己被帶進這個屋子后,那個元大人便讓他用蠱毒對付他,說如果成功就放了他。
若是失敗則要被打一頓,不下蠱也要挨打。
讓元錦沛吐一口血的蠱毒,是大祭司最后一只蠱蟲,在這之前他已經被打得意識不清了。
他不知道元錦沛為何要這般,但他除了配合別無選擇。
直到現在,他隱隱約約明白,元錦沛這番作為是為了在林朝面前裝可憐!
大祭司還下意識將顧青初稱作林朝,不得不說,他真相了。
沒錯,這次所謂的審問,大祭司從頭到尾就是個工具人,是元錦沛來博取同情的工具。
元錦沛心思有多重?他不僅要顧青初在朝政之事上離不開他,更想要抓住顧青初的感情,哪怕是出于同情憐憫,他都不想放過分毫。
分為兩輛馬車趕路,元錦沛斷定顧青初會避著他,所以要找一個能讓他們溝通的由頭,眼下便有了。
換了一身玄袍的元錦沛臉色依舊蒼白,應該是剛才運內功強行逼出蠱蟲所致。
為何元錦沛在外獨自行走時,旁人很少猜測到他的真實身份。
因為他的長相太有欺騙性了,如果元錦沛收斂了氣勢威壓,光憑一張俊朗的臉龐加上皎皎如月的氣質。
誰也無法將他和元閻王聯想在一起。
便是顧青初,再看元錦沛這番儒雅的扮相,仍忍不住晃了下神。
雙眸斂起,顧青初默默移開視線,謙謙君子只是表象,這人就是個斯文敗類。
在元錦沛換衣服時,喚了影衛將大祭司拖走,離開屋子前大祭司留下兩行濁淚,他太冤了。
然而并沒有什么用,他的眼淚無人在意。
“顧姑娘可還有事辦?無事明日便啟程了。”元錦沛仍維持虛弱的狀態,靠在榻上語氣弱弱地問道。
當年元錦沛被一眾高手圍困大戰一天一夜,渾身是傷卻面不改色,虛弱到站在原地步子都邁不開的他,往那一站仍威懾眾人不敢上前。
眼下只是吐了口血,元錦沛就表現得跟病西施似的。
天衛司侍衛的演技,大概是有傳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