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七看著謝惟的眼神,渴求著他的答案,可是他一言不發,眼波如潭死水。
初七似乎明白了,當初謝惟收留她時就已計劃好了,教她學識和姿儀,讓她當上“公主”,然后送入敵國做一枚永遠聽話的棋子,可是她不愿意往這處去想,她跟隨他走了這么多路,歷經這么多磨難,他為她得罪天祝王,還把她從鬼巷明王里救了出來,這么多事不單單只是為了騙她。
想著,初七情不自禁地落了淚,淚汪汪的杏眸我見猶憐。她拉起他的手,帶著哭腔說:“三郎不是有雋王的玉牌?你能不能替我去求求那雋王,讓圣人收回成命。”
謝惟摸摸她的頭,就像在哄一個吵著要糖吃的小娃兒。
“初七,你要知道,河西走廊連年戰亂,邊陲民不聊生,戰火燒不盡,苦得還是百姓,你聰明伶俐,學得也很快,所以我將平亂的希望寄托于你身上,等你到了伏俟城會有何安護你周全。”
“我不想去!我不想嫁給不喜歡的人,我一直以來都信任你,以為你真心為我好,可到頭來你卻是在利用我,你的所作所為和我阿爺有何區別?!”
謝惟被這句話擊中了,一時間無言以對,初七說得沒錯,他與她的阿爺并沒區別,甚至更加卑鄙,但他所做的一切,全是為了宗室的江山社稷,為此寧可負天下人。
謝惟沉聲道:“初七,你所得到的是別人求之不得的榮華富貴,將來邊陲平定,你定會受世人贊揚。”
“我不要這些虛的,我只想有人能真心喜歡我,能把我當家人……郎君,我視你為兄,視你為父,你不能這樣欺負我,你不能!”
說著,初七撒開他的手,轉身灑淚而出,跑到院門處發覺門竟然被上了鎖,連通別院的小徑也關上了。
她戴上“公主”的枷鎖,出不去了。
“初七,進去吧,外頭冷。”不知何時,謝惟來到她的身后,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你一定要聽話,好好當個‘公主’,為天下做表率。”
謝惟邊說邊掏出塊藍綢帕子,輕輕按去她的淚珠。
“到了伏俟城,你會招可汗的喜歡,他們也會把你當家人,你想要的都能得到。”
初七拼命搖頭,杏眸似飽含一汪秋水,傾瀉不盡。
“我一直把你視作‘家人’呀,我……那么的喜歡你,哪怕你高高在上。”
謝惟微微一頓,目光不知不覺粘膩了,似乎是染上了初七的悲傷。他低下頭輕輕地將她一抹淚擦去,勸道:“進去吧,外頭冷。”
初七哀怨地望著他,“別再對我假惺惺的了,我只會更難過。”
話落,她轉身回到素雅的囚籠內,謝惟跟在她身后,剛要進屋,初七忽然轉身,重重地關起門,門風狠狠地刮在他臉上,就如同打了他一巴掌。
謝惟在臺階上站了許久,實在想不出進去的理由,驀地,背后響起秦公輕聲細氣的聲音。
“大王,李商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