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阿柴兵們像是中了魔障,大喝著舉刀沖向慕容圣,黑將軍踢了下馬腹,猶如一支黑色利箭,提槍直刺而來。
慕容圣徹底懵了,好似被抽走了魂魄,只剩下一個皮囊呆呆地立在原地。
千鈞一發之際,初七又救下了慕容圣,她一把將他拉到污糟的溝渠里,鉆進了一個洞里。這里的溝渠四通八大,猶如蛛網,氣味差點沒把兩人熏死。
慕容圣捂住鼻子,“什么污穢之地?!”
“命要緊!”
初七拉著慕容圣從洞里逃,然而那些發了瘋的阿柴兵一個接一個地跳到渠里,一只只探入洞的手仿佛是青灰色的鬼爪,想將他們拉入人間地獄。
初七忙不迭地抽出匕首,一陣亂劃,有幾只手縮了回去,另有兩只鬼爪格外堅硬,一把揪住她和慕容圣硬拽了出去,兩人就跟小田鼠似的,毫無抵抗之力。
眼看寒刃就要落到頭頂,一聲驚天雷吼震懾四方,暗巷中,猛地竄出十幾個唐軍,他們手持長戈、長槍沖來廝殺。
守城將軍臨進脫逃,而留在城中的將士更英勇,可是他們難敵黑將軍的長槍,片刻之后就敗下陣來,地上又多了幾具殘軀。
初七和慕容圣趁這亂子死里逃生。
黑將軍發話:“必須把自稱‘尊王’的人抓住,當場處決!”
“遵命!”
初七聞之連忙把慕容圣拉至偏僻之地,慕容圣依然處于震驚之中,許久都沒有緩神。他從小錦衣玉食,不知人間疾苦,更不知道邊陲之地的兇險,他以為與十七公主成親,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我一直以為王是受尊敬的。”
初七“啪啪”打了他兩巴掌,硬是把他的魂魄拍了回來,“醒醒吧,這將軍定是自己行事,前來擄掠,他怕被你回去告訴可汗,當然要殺人滅口,最后把你一埋,神不知鬼不覺!更甚者說是被唐軍所殺,挑起事端!”
“那怎么辦,我的公主……我還沒成親。”
“都到這份上了,還想什么公主呀,快去燃狼煙,我們的人來了,你還有一線生機!”
話還沒說完,初七就將他拖走了,兩人只好相互扶持,往烽火臺方向跑去。然而,黑將軍似乎早已料掉,烽火臺處有十幾個阿柴兵把守,連只蒼蠅都飛不過去。
初七見之不免著急,她看了看慕容圣,腦中靈光一現,環顧四處后終于找到一具阿柴兵的尸體,她剝去了尸上的盔甲,硬逼慕容圣穿上,然后一字一句教他道:
“你等會兒過去,就說‘將軍有令,有人冒充尊王,必須要找到,你們快跟我來’然后我發出信號,你再見機行事。”
初七見他呆呆的,怕他不知道事情重要性,又道:“他們不認你,你必死無疑!你只能按我的話做!”
慕容圣點點頭,于是就奔到烽火臺下,與眾兵卒說:“將……將軍有令,有人冒充尊王,要你們過去!”
他怎么改詞兒了?
果然,烽火臺守兵面面相覷,似乎對慕容圣起了懷疑。說時遲,那時快,一小隊阿柴兵正從這里而來,初七只好冒著天大的風險,朝著另外的方向大吼一聲:“他在哪兒,快,抓住他!”
喊完,她就往自己所指的方向跑去。
眾兵上當了,跟著初七跑,而烽火臺的守兵對慕容圣剛才的話信以為真,也追了過去。
烽火臺上沒人了,慕容圣想著初七的叮囑,連忙跑上高臺準備點燃烽火,然而柴薪濕了,無論如何都點不著。
慕容圣急得滿頭大汗,拿火折子的手也在不停地抖,與此同時,底下響起鏗鏘的腳步聲,一步一點越逼越近。
慕容圣一嚇,松了手,火折子一路滾到石階邊,然后落進了一只小手中,他抬頭看,竟然是穿著阿柴兵盔甲的初七,不由大松了口氣,死白的臉也有了血色。
“薪柴都濕了,點不著!”慕容圣說。
初七上前看,果然沒幾根能用的,這伙阿柴兵定是有備而來,連弄濕薪柴,不能點狼煙都想到了。
事不宜遲,初七連忙將能點燃的薪柴收攏,然后脫下了自己的衣裳蓋在了柴上做火引,慕容圣見之瞪圓了眼,連忙把她的衣裳拾起。